严摩罕先生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美术学院最早一批研究西方美术史的学者之一,但缘于他一生的严谨低调,在学术界之外鲜闻其名。网上搜索,他的资料很少,但在新中国成立60周年浙江省第十二届美展上,有一件获得银奖的油画作品却是他的画像。这是中国美术学院教授高友林所作的《学者严摩罕》,作品中的他清癯安静而不失高大,白发苍苍而不失刚健,形象深得其神。高友林称,在这幅画创作过程中,学者严摩罕的人格魅力令他感动。原先的画稿,背景是一个大书架,但最后改成了一面空墙,书籍堆放在地上,因为严先生书房就是如此简单、随意。 西泠印社常务社长刘江是严摩罕先生的学生,刘江称:“在课堂上,他思路明确,语言简练,讲到某一美术作品时,辅助以图片,使学生一目了然,印象深刻。同学们对他的讲课都感兴趣,是受到学生好评的一位严肃而又和蔼、可敬而又可亲的好老师。”刘江后来毕业留校工作,逢年过节常去他家拜访问候,“他总是关心地问问我们的工作、生活情况,给我们一种忠厚长者对后辈的关爱之情。……他常拿出自己的近作给我们欣赏,有时还让我们挑选一张送我们作留念。” 严摩罕先生擅画,只是被学术的名声所掩盖。他在教学之余,一直将学术理论研究与艺术探索实践相结合,潜心于中国画的创作。他的作品,多是花卉、山水题材,尺幅不大,但构思奇巧,用笔简略,色彩单纯中极富变化,能溶中西之长,自成格局,有清超之美。前几年我从朋友处得到一件他的《青松红梅图》,画中的青松干粗枝垂,红梅却细枝上仰,绿树红花又是形成对比,古拙冷艳,摆脱了传统固有程式,却又具有中国传统画之精神。 刘江在2006年海潮摄影艺术出版社出版的《摩罕水墨》序言中评价他老师的画:“不是传统的中国画,也不是传统的西洋画,更不是那种简单的中西融合,而是剔除中西两种绘画的外在形色的羁绊,融汇两种绘画的精神、风骨。从画面中可略见八大山人的清高与简略,金农的深沉与古拙,塞尚的创新与严谨,梵高的激情与执着等等,而铸成自己的风范:繁茂而有序、豪放而又理性、艳丽而沉着、随意而清雅的品格。” 在图书馆品读严摩罕先生的作品时,忽然想起,当代著名画家吴冠中、陈家泠具有装饰性的画风与严摩罕可归为同一类。吴冠中七十年代开始水墨画创作,陈家泠1958年考入浙江美术学院国画系,八十年代创作表现主义特点的现代国画,而严摩罕长吴冠中九岁,又是浙江美术学院教授,在教学过程中一直在进行水墨实践,吴冠中、陈家泠的风格形成会不会受到严摩罕先生的启发或是影响? 2007年,严摩罕先生逝世,享寿98岁。遗嘱不开追悼会不做坟墓,骨灰洒在富春江严子陵钓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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