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格外关注《湖社月刊》中介绍刘子久先生,因为我和他都是天津人。20世纪60年代,我为天津市艺术博物馆征集天津画家的作品,经常去请教刘先生。我当年不过是个二十来岁毛头小伙,求见他这位大师级画家,总不免有点胆憷。可和他一见面,这种多余的想法就一扫而光了。刘子久先生个子不高,胖胖的,受青光眼和糖尿病的折磨,走路慢吞吞的。虽不善言辞,却有问必答,平易近人,没有丝毫大名家的架子,倒像是一位朴实无华,循循善诱的老教师。回想往事,能和刘子久先生这样有名望的前辈交往是我至今引以为荣的事,遗憾是是他从没向我透露过一句他个人往昔的辉煌。把《湖社月刊》翻阅一遍,我吃惊地发现,在20世纪30年代画坛上,刘先生竟如此活跃。《月刊》上经常不断地刊载他的山水画和花鸟画精品,间或又几段文字介绍,也是褒奖有加。其中有几段是这样写 “刘饮湖名光城,北楼先生得意弟子,花卉学赵椲叔,山水学樊会公,近复规模北宋院画,为之一变。” “杨敏湖经惠拓湖介绍,拜刘饮湖为师,欲学北楼先生之花卉。因先生画法,饮湖独处其秘。” “民国二十年八月九日,北平中山公园湖社第五次成绩展,刘饮湖作品甚少,而购者甚多。第一日三张均已为人购去。” 把这几段零散的文字连缀起来,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刘子久先生在画坛上真是风光过好一阵子,冠之以20世纪中国画坛名家,湖社画派的骨干是当之无愧的。六十多年岁月的流逝,刘先生却鲜为人知了,我一直对此愤愤不平。我想,勾画一下20世纪二三十年代到五六十年代中国画坛起伏变化的历史面貌,把刘子久先生及其作品置放其中,他在20世纪中国绘画史上的地位和作用就跃然而现了。 刘子久先生重视向传统技法学习,但却反对因袭古人,主张有选择地吸收前人的经验。仔细品味他的山水画,可以看出他精心地融入诸家不同的技法。例如:它吸收了郭熙、李唐、戴进、樊圻等人布局严谨,用笔钢筋稳健的特色;用墨上,承继了王原祁的积墨法,墨色厚重,富于变化,耐人寻味。画山石、树木得力于王石谷全结体紧密的长处,给人以真实,生动之感。融南北诸家于一体,使他的山水画能于秀丽中透出一股淳朴的韵味。刘先生早年从事地质测量工作,足迹遍及燕山南北,真山真水陶冶了他的胸襟,北方山水那种雄奇的神韵自然就流露在他的笔端。刘子久先生亦工花鸟,早年作品受金城指教,从宋元入手,重彩勾勒、工致典雅。杨敏湖向刘先生学的就是这一路画法,后来,他又学习沈周、赵之谦的写意画法,笔墨简括朴厚,点染工稳,富于新意。我赞同美术史论家刘曦林先生对刘子久诸先生的评价,他说刘子久诸人是“传统基础上的革新者群”,“他们像融合西画的画家们一样,把中国山水画推向一个新的境界。因为有传统艺术的根基而教稳妥地走上了成功之路”。 《京津画派大家谈》北京市文史馆、天津市文史馆合编,2005年8月 又见《刘子久画集.序》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 崔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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