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83岁的老人,在弥留之际,毅然向浙江美术馆捐献了2673件作品,他就是周沧米。 童年往事 周沧米是浙江雁荡山南麓的大荆镇人——东南濒临大海,南枕北雁荡山。3岁时,沧米的母亲在生孩子时因难产身亡,幸好四婶是位贤淑善良的传统女性,她把周沧米接到身边,与堂兄沧谷如同己出,备加呵护。哥俩同睡一张床,形影不离,不觉中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而对哥俩最早的绘画启蒙则来自于四叔周云平,他长期在城里教书,每逢寒暑假回到家里,喜欢练字画画,擅长兰竹,收藏有不少明清时期的书画作品,等到梅雨季节一过和冬天来临之前,都要把家中的书画拿出来进行整理和晾晒。这个时候,是沧米和沧谷最高兴的日子。他们拿着笔和纸,照着图上的画,不停地涂鸦。 民间艺术也是传统文化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周沧米常说,乡间的油漆图案,民间艺人绘制的墙画,传统节日悬挂的祖宗像、门神及剪纸等对他的影响很大。促使他学会了仔细观察,并懂得比较,然后拿起画笔,画出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周沧米18岁那年,考入了温岭师范学校。在一次绘画比赛中,周沧米创作了一幅六尺三开的花卉作品。省地两级专家一致看好这幅花鸟画,将其评为第一名。他们提出要见见这位老师,学校的领导连忙解释,周沧米不是老师,是一年级的学生。 求学故事 1948年,19岁的周沧米动员了当时在绍兴乡下教书的周沧谷报考中国美术学院,并一同被录取。在以学术高度和人文思想矗立的中国美术学院里,名师荟萃,且不论林风眠、黄宾虹、莫朴、潘天寿等画坛翘楚,单在学生队伍中,就汇聚了多才多艺的五色人等。周沧米和周沧谷分在同一个班,坐的是同一张桌子。兄弟俩都很刻苦。清晨,绿荫覆盖的校园里响起了鸟鸣声,周沧米就早已在教室里画画;晚上,当人们陆陆续续离去,教室里最后留下的只是周家两兄弟。 人的命运,总是与时代的脉搏相连。在建设新民主主义社会的热潮中,党和政府鼓励广大青年积极投身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周沧米先是随工作组到萧山农村参加了土改运动。并于1951年参军,4年之后转业,再度回到了中国美术学院就读,一年365天,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寒暑假日,他坚持每天画一幅画。有一年的招生广告上,刊登了周沧米创作的一幅白描作品,这在在校学生中不多见,可见他在艺术创新的道路上早已迈出了令人可喜的一步。中国美术学院的教学体系和教学方法自成面貌,备受推崇。周沧米在这里如鱼得水,又得到了黄宾虹、潘天寿等一代大师的亲炙,严谨的学风,严格的教育,师长的引领,加上天赋、勤奋和传承,使周沧米脱颖而出。在1959年毕业时,被选中留校执教。 周沧米这位拥抱祖国大地的画家,怀着献身艺术的理想,以军人的坚定、忠诚和刚毅,一直在向艺术的巅峰攀登,他创作的《送儿当红军》、《迎亲图》、《在阳光下》、《隆隆春水》等力作包含了深邃沉静的情感内涵和独树一帜的哲理思考,被选入中国美术馆永久收藏。 中年变法 童年的记忆早已渐渐远去,激情燃烧的青春已成往昔,对周沧米来说,唯一不变的是对艺术的坚守和痴情。自从周沧米考入中国美术学院起,学的是人物画,教的也是人物,创作的当然也是人物。退休后,周沧米作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决定,他要变法,专攻山水。 来自雁荡山的天之骄子周沧米认为,是家乡的山抚育了他的成长,也是家乡的水载着他走上了艺术的道路,生命的情结和故乡的山水早已融合在了一起。他研究山水,是从黄宾虹入手的,早在1954年的冬天,周沧米转业回到了学校,就立即去西霞岭拜访黄宾虹大师。宾虹的画比较自由,不像其他人那样讲究程式化和规律化,有一种雁荡山朦朦胧胧的意境,充满了生活气息。通过这次拜访,以后在学校里周沧米就开始有意无意研究黄宾虹。 周沧米说,要学黄宾虹的画,就要学他如何看山。黄宾虹看山是常在山的脊梁上走,这使他掌握了山与山之间的走向。周沧米就经常外出去看山,大江南北,三山五岳,都留下了他的足迹。自从周沧米变法以后,从其笔端倾泻而出的就全都是丘丘壑壑,云水草木,个性化的绘画风格得到了更加酣畅淋漓的体现。当人们面对他的大手笔50余米的长卷《雁荡山云深》等巨幅佳构既充溢着古人传统山水的神韵和书卷气,又蕴含着不同于前人的灵感和时代感,在他的笔下,立壑跌宕,然而一尘不染,笔墨澄净而一丝不苟,高雅而宁静。周沧米先生亦善书法,线条凝练,章法严谨,大气磅礴,促使书画两相催发,有独到的艺术风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