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把“灵机一动” 解释为灵活的心思。 辞句最初见于清·文康《儿女英雄传》第四回中,后多作成语使用。认识林机最初的感觉就很不错,好名字,好听,好记。林机其人,老诚而爽直,少言语却多付诸实际。其画以工笔走兽为主,翎毛功夫很深厚;常兼写意以为配景,取对偶法则中粗细互补,不与众同最为别致。 今天有的画家之所以不能见于媒体报导,并不是其所制不工或是因为修养逊人一筹。在当下社会里,埋头制艺且又是木呐简言者,缺乏舆论不会宣传,更把自身隐藏于无迹无痕之中,自然也就弱化了惹人眼球的那一套子本事。虽然也曾有见于展览,诸报刊物之类,大凡不愿作自吹自擂、自高自大,悄然去来,都属于不合时宜者。林机出道未几,涉世不深,即也属于这类与名利无争的做艺者。恰恰正是胸无旁鹜,心无俗事,心思惟仁人之德,养颐于艺观的人,笔者则愿引以为同道。诚然,行道义之事第一是人品,孔子说:“道不远人。”为道并不排斥它人,但社会大,事物多而复杂故因“物从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自无多言。既同,则相惜之。大道之道,自始至终。吴冠中虎年出语惊人:“没有殉道精神,宁可改行。”直言名利与艺术的关系。若说“殉道”, 绝非只在夸夸其谈中,为人做艺,若是无德无能之辈绝对妄想,更绝对做不到为道而殉情。谈何容易! 林机胸怀报负,却也苦于生计。近些日子里有意举办一次个展,以留鸿爪雪泥,嘱作文字数行。予不擅其谎,更不敢代言广告。想来,还是那句活:“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或曰,老头儿糊涂,今凡出书办展者,莫道入账百把万?谈甚么气节。予与林机交往不过一二载,年龄相差三四十岁。其间审其资质可造,可期来日。决不能让其卖点小钱而毁了他的艺术人生。当然,话虽如此,确实还真的不能让他去饿死呢。尝讨论现实,说到以画养画,特别是林机所画熊猫,憨态可掬招人喜爱。画画漂亮了就能够卖钱养家糊口,清·任伯年就是一个例子,不是也成了大器。权可作今日之生活计,近年之计、长远之计、身后之计“达则谦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大志不灭,等待它日深造,琢琢然,老来更成…… 林机果然是“灵活心思”的把握者,天姿灵性,工笔之余,写意画也随时间而增进。他画的写意大熊猫,松竹、花卉之类,尽得笔笔写出,以中侧锋运腕转换,颇味笔墨精髓。其实,“工”与“写”只是相对细粗的区分,用笔的道理旨在其骨法,所谓“强其骨”性格决定风格,二三笔中,了然可见。林机勤奋好学,综艺于诗书画印,决然进取不掇,堪比前列……近年在师友影响与帮助下,多次行走于群山大川之中,深涉山水画法,一径沉迷焦墨山水写生。润尽笔竭,枯渴飞白,感知大自然的灵性,寻找自我心声的每一张画图。经年的写生煅炼,收集奇峰异石,已经领略认识到山情石理与任其箫洒的运笔之能事,虽未及“笔如籀篆”,也算得上“入木三分”境界了。我情常理之中,功夫大为长进,至使同仁们甚为惊叹。 苦行,是为了艺术的精进,牺牲的目的是换取更大的胜利。至少,我们那一代人的精神是这样。今天的年青一代如何问艺术的现在与将来,暂且不度腹想象。代代有不同,时间、背景、观念,但在同一个世纪里,不过百年内外,差异绝不可能太大。是的,像林机这样与予相差三四十岁的青年人,在身边不算少数。他们虽不能算是小青年了,但依然保持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是非常可贵的,在短短的数年中,冲劲,催生激情;激情剌激灵感,然后产生好作品。这与“文章老更成”应该是一种相对的统一关系吧。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林机当在不断地成长中,“更行,更远还生”。
向维果 2010.5于大方堂南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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