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神抒情 戛戛独造——沈威峰绘画艺术
江苏大学艺术学院副院长、博士生 王 平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在北京大学朗润园荷花池畔的一幢普通住宅内，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在他的书房里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就是当代著名花鸟画家、苏州画院院长沈威峰先生。
    威峰最近应邀为中央党校作画，创作了一批大幅作品。近年来，威峰每有新作，总是走访大师名宿为之评点，曾请益于著名学者钱仲联、启功、费孝通、赵朴初、程千帆等。此行正是携画欲请季羡林先生为之点评。当打开一幅题为“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八尺大画时，季先生不禁兴奋起来，原来画中荷花的色彩与先生早年撒入池塘中的洪湖莲子所开出的“季荷”一模一样，红得饱满，红得热烈，充满着勃勃生机，季先生当即欣然为此画题词“香清益远，出淤泥而不染”，并对画中的墨色处理和构图形式赞叹有加。
    14年前，即威峰24岁时，便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个人画集，在中国画坛崭露头角，他的才情和艺术修养、艺术技巧令人瞩目，取得了这一年龄段里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功，显露了不凡的艺术功力和无限的潜力。著名学者、诗学泰斗、南京大学程千帆教授尝赞之曰：“笔墨格局皆有法度，写形巧似而神韵奕奕，足以发之，且时于精丽中见沈实，非时下以轻佻狂怪自炫者比。余大异之，以为当世才流能与比肩者盖鲜。……则他日得如大千之所诣，抑或过之亦未可知也。对威峰的艺术成就作出了恰当的评价。
    1992年，正值中日邦交正常化20周年，威峰应邀在日本举办了个人画展，售画所得悉数捐给了日本厚木市，用于中日友好事业的发展，成为首位向日本捐款的中国画家，日本《读卖新闻》、《每日新闻》等主流媒体争相报道，盛况空前。此后，他相继在法国、德国、美国、英国举办个人画展，均大获成功，政府官员、艺术界名流、商界人士云集。在法国办展时，旅法绘画大师赵赵无极先生亲临展览会，对他的作品给予了高度评价。在北京举办的画展开幕式上，中国书协主席启功先生在欣赏了他的作品后当场题词：“笔底心，纸上春，四时花鸟见精神，有传统，有功力，维扬画派有传人。”概括了威峰的艺术面貌和成就。迄今威峰已出版画集七本，作品被国内外政府机构、著名企业、政界要人、各界名流、博物馆、公私藏家等收藏，深得人们的喜爱。蔡若虹、赵朴初、费孝通、廖静文等对威峰的花鸟画艺术都倍加赞赏，蔡若虹的题词是：“无限风光在险峰。”鸿儒大家的学术态度通常是极严谨和严格的，但对威峰却是情有独钟。《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日报（英文版）》、《中国政协报》、《中华英才》、《国画家》、《美术界》等纷纷载文盛赞其艺术成就。一致认为他的画“构图多变，诗意浓郁，笔法流畅，以情写景，色墨相融，绚丽高华”，表现出“青春激情的俊逸美妙”。“笔情墨趣、气韵生动”（刘大为），“情趣天然，笔墨生辉”（廖静文）“万态千姿潇洒笔，冬心以后有威峰”（渡边寒鸥，日本著名书画家），“花鸟怡情”（武中奇）。人们如此评论，缘于威峰绘画艺术中的创新性，其以扎实的传统功力，独到的艺术思维和对生活的真情实感，不断实现着传统的写意花鸟画向着现代审美意义上的转变，以其过人的智慧和悟性，以中国文化的审美视角，融入现代人的审美意识，甚至可以看到西方印象派色彩处理方法的影响，畅神抒情，以情写景，形成了具有强烈现代气息和鲜明的个人风格的艺术样式，其名声和影响遍及海内外。
    纵观人类历史，凡能成就大事者，必是有宏大的气魄和过人的胆略，绘事亦然。绘画史上凡能青史留名者，历朝不过数人而已。从沈威峰的作品中可强烈的感受到他的主体意识，展现出一种充满生气和生机的生命世界，是其本真的精、气、神与浩茫宇宙相契合的真实写照。威峰的血脉与灵魂里浸透着维扬文化的基因，扬州在唐代已是一派繁盛景象，煌煌的大唐气象千余年绵延不绝，十八世纪这里诞生过我国最富有创造精神的“扬州画派”，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和求新求变的艺术流脉熏染了威峰早期的求学生涯，移居姑苏后，又神游于吴门画派之间。近年来，他遍游华夏大地，又远涉欧美各国，办展访友，眼界益发高阔，画境亦愈入妙理，气局上益显夺人之势。更兼威峰南人北相，浩然临风，虚怀若谷，聪慧中透出一种豪气。其为人为艺磊落、畅达，待人谦和，凡与之相交者，莫不为其人格的魅力所吸引。这种人格的魅力一旦物化为艺术作品，就是大气磅礴，清心澄明，笔走龙蛇，彩泼江山，惊风雨而泣鬼神，无论花鸟虫鱼、春风明月，一经威峰写出，立显超凡脱俗、畅神抒情的审美意象，并使审美主体和审美对象共同完成审美创造的理想境界，其戛戛独造的艺术品格，在当今流派纷呈、思潮泛滥的中国画坛独树一帜，他那超越常人的艺术激情、如入无人之境的本真生命意识，同苍茫宇宙气脉的契合及与古今中外艺术的融通，外化为独具魅力的艺术语言，成就了沈威峰高迈 独步的艺术特色。
    看他的画，“如大碗喝酒，琼浆入喉，直涌胸际，痛快淋漓之状难以言表，似细嚼橄榄，齿留涩香，甘入心膛，芬芳蕴籍之味久萦不去。”细品威峰画作，有如下特点：一是画面中洋溢的诗情和“生意”。威峰凡着笔落墨，皆以其诗情、诗性及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的情怀展开丰富的艺术联想，在激越的思绪中着笔，在水、墨和色彩的跃动中交融展开，谱写了无数生命的乐章，使其画中的意境、情趣得以升华。如《幽香细细清风闻》的清旷悠远，《独占人间第一春》的盎然神采，《翠色两相关》的幽默谐趣。画家在不同的造境中，表现了诗人般的细腻和洒脱自在的情怀，使自然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均能传达出“生意”，更使人们从中得到人生哲理的启迪。特点之二是意境开阔，章法多变。这是沈威峰艺术中一个突出的创造。在《映日荷花别样红》中，将花鸟画的笔墨语言与山水画的意境相结合，形成了一种新的意境和画格，将读者从有限时空引向无限时空，让人游目骋怀，画外有画，天外有天，在有画处看世界，于无画处见精神，产生宇宙般的杳远感和幽深感。同样的题材，他可以画出许多不同的构图，其面貌各各相异。其更有一格将春之兰、夏之枇杷、秋之莲房，冬之梅花共绘于一幅者，使人从四时风物中感受丰富的人生，构图精当，出人意料，细读则益见其妙。特点之三亦是其最具个性处，乃是其对色彩的运用和色墨关系的处理手法。威峰画中，常以墨和色混合点厾造型，色中含墨，墨中融色，色墨浑然一体，令物象一体之内明暗分明，层次清晰，色调丰富，既传达出物象的现实感，更表现了物象的生命感和空灵感。其《香色空绝世，馨香兢谁传》中，两片荷叶色墨交融，形成了丰富多变的交响和互渗，浓而古厚，艳而清雅，全不见火气、重浊之气，为写意花鸟画的色彩运用走出了一条新路，首都师大欧阳中石教授极为赞赏威峰对色彩的处理手法。
沈威峰艺术风格的最大特长是笔墨灵动。吾尝观威峰作画，初则展纸凝神，一俟落笔则绝无阻滞，笔笔相随，水墨相生，须臾间已是满纸烟云，大笔铺陈，洋洋洒洒，细心收拾，笔墨精当，墨色变化极为丰富，绝非“墨分五色”而能为之，观之令人畅快淋漓。其于无法中见至法，下笔似有神助。看似率意放笔，实则处处机锋，尽见匠心。
    威峰绘画艺术中成就最高者当属他的荷花作品。诚如文中所述，他的荷花作品深受世人喜爱，他的数幅荷花巨作，已悬挂在中央党校的许多场所。威峰画中之荷，已非池中之荷，而是心中之荷。荷叶翻飞，宛如心潮逐浪，恣肆而又理性的挥洒中透露出一股豪气，荷花盎然，映现朗朗乾坤，娇艳而又饱满的造型里流出一片柔情。每览其画，分明能感受到画家胸中涌动的华夏正气和对生活、对自然的深情。
    美学家宗白华先生说：“艺术的境界，……它使心灵和宇宙深化，使人在超脱的胸襟里体味到宇宙的深境。” 沈威峰的画，使人超脱，使人“俯察品类之盛，仰观宇宙之大，所以游目骋怀，取诸怀抱”。沈威峰以他的人品画品，净化着人们的心灵，升华着人们的品格，在浩瀚的艺术星空中熠熠生辉。作为当代中国画坛执牛耳者，威峰在艺术探索的道路上一刻也不肯懈怠，用真情感悟生活，以艺术展现时代精神，给人以真、善、美的感染和昂扬向上的鼓舞，奏响着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主旋律。我们坚信，他那神奇的笔墨一定会为我们的世界创造出更新、更美、更独特的时代画卷。
    摘自《艺术界》二零零三年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