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群小姐鱼贯而入，整整齐齐的列队在沙发前面。随着妈咪的一声口令：“叫一声大哥晚上好。”

“大哥！晚上好！”一扎起的九十度鞠躬，个个吐着灿烂的笑脸，丝毫不比训练有素的女保安逊色。丰腴的妈咪一一点着小姐的艺号：娜娜、莎莎、娟娟、莺莺、张桃、李子、春香、芳心、欢欢的一大串。然后，妈咪又给男人们介绍过每个小姐的特艺：“哎呀！大哥，娜娜挺不错的，很肉感的哦；还有张桃，歌唱的赛歌星哦；芳心小姐也不错唉，她特会撩人，赵处啊！让芳心陪你吧，她陪你我就放心咯。”赵处长色咪咪的点点头。

妈咪安排好赵处长，又挑逗地介绍说：“莺莺小姐也蛮好的哦，别看她小，一对掌中宝迷死人哦……”

妈咪叽哩哇啦唱了一通，硬是像乱点鸳鸯谱似的给每人派了对。楚宁用余光看了郑凡一眼，唯独他没有小姐派对。他刚想问吴乐宝，包厢的门又开了。一个身材修长，性感十足的小姐径直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一扭一扭地走到郑凡身边，紧贴着他坐下，娇滴滴地头勾着郑凡的脸嬉笑着。看得出，这个小姐一定是他老熟人。

楚宁用挑买鸡鸭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姐。只见她嘴里“啪啦，啪啦”地嚼着口香糖，两肩光溜溜地暴露着，两根细细的吊带牵着薄如蝉翼的连衣短裙，无领的衣口低的没法再低，半掩着被胸罩挤勒出来的乳沟，透透地诱着让你费眼，薄薄的衣纱就如同笛膜一般撩着你去吹化。

小姐见楚宁好奇，就将双腿架成“4”字形。她轻撩起短裙，卖弄着技术女人的风骚。她故意地提了提胸罩中间的小花结：“大哥，第一次来玩嘛？”

楚宁歪昂着头，戳了戳自己的耳朵，目光呆滞地摇着头。小姐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楚宁还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这时吴乐宝过来，他掐住小姐的脖子：“他听不见，不会说话。”小姐挣脱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哑巴也来玩呀？”

“哑巴也是人，他不会说，还不会做呀。我告诉你，他是我们残联的领导，你要特别服务好。他摸你哪，你就摸他哪，他哪里有反应，你就向那里进功，听懂了嘛？”吴乐宝的手不停的在小姐身上做着示范，弄得小姐大呼小叫。

楚宁在一旁，望着吴乐宝挑逗着，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起身推了一把吴乐宝：“你才哑巴呢！”

小姐见楚宁一下说话了，就推着吴乐宝装嫩地说：“大哥，你去陪你娘子吧。我要陪我老公啦。”吴乐宝被推到他的原位，小姐拿起筛子，她把单腿翘起，本欲想翘在楚宁腿上。楚宁那见过这阵势，他本能的让开，躲过小姐的展翅。小姐见楚宁不好意思，略收敛了点，但还是做出轻浮地样子，说：“老公，我们玩筛子吧，谁输了谁喝啤酒。好不好？”

楚宁一听喝啤酒，觉得还可以。心想，别的不行，喝啤酒倒是自己的强项。玩了好一阵子筛子，楚宁和小姐是有胜有输。这时，郑凡和那个小姐过来敬酒：“兄弟，今天我们又是连襟了，兄弟加连襟越活越年轻。来！我们两个敬你们两个一杯。干了！”楚宁这弄明白了，原来吴乐宝说的“连襟”，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喝了一杯啤酒后，郑凡冲着小姐说：“你老公可是文化人，他是我们文化界的人大代表，把要他陪好。”

“老公，你真是人大代表啊？”小姐觉得不信。楚宁也被郑凡的胡说八道弄得很呕心。

“你老公是下来体察民情的，我们都向他反映了不少情况。”郑凡一脸严肃的样子，接着又说：“你好好陪好，让他把我们的疾苦反映上去。”

“老公，我有民情汇报。”小姐立马地说。楚宁对小姐拙劣的问话，感到十分尴尬。

“你说。”郑凡笑着代楚宁答应道。

“嗯，你们文化界有代表，文艺界也有代表，我们娱乐界为什么没有？”小姐很认真地问。

“你们是地下娱乐界，目前还没有资格。”楚宁眼无神色，面无表情地说。

“那解放前地下党就没有代表资格了？”小姐振振有词地反问着。

“你有完没完啦，把你老公伺候好。还上瘾了。”郑凡一脸坏笑着。

楚宁哈哈笑了，他一本正经地对郑凡说：“兄弟，这里不好玩。下次我带你去个地方，比这里好玩多啦。”

“哟！在哪儿？还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嘛？”郑凡疑惑了。在他看来，楚宁除了喜欢玩玩情调和只会画画外，别无它好。现在，楚宁说还有比这好玩的地方，实属让他意外。

“等我回来，带你去就知道了。”楚宁正儿八经地说，他证实了吴乐宝昨天的话，心里是一阵的反胃。楚宁怎么也想不出，眼前的郑凡和厂里衣冠楚楚的郑主任会是一个人。那种谨慎，奴颜和认真地态度，在这里被彻底的剥壳。

“真的啊！等你回来，我们去玩玩。”说完，他和楚宁又喝了一杯，表示一言为定。郑凡和小姐回到他们的角落。楚宁扫了一眼包厢，只见昏暗的灯光下烟雾弥漫，茶几上一片狼藉，歌声高亢。沙发上一对对野鸳鸯，都在私密地玩着各自的游戏。

这时候，余处长带着小姐来敬酒：“教授，玩得开心。”一杯酒下肚，余处长在楚宁身边坐下：“改天求你一幅墨宝。”

“余处长又懂画？喜欢什么？”

“我喜欢田园风光，我们老家景色好呢！下次请你到我们老家玩玩。”

“好，谢谢！”

余处长和楚宁吹嘘了一番，他报出了一大串串画家的名字，表述着都是老朋友的关系。余处长正说在兴头，赵处长也来敬酒：“教授，改天我来做东，再请上几个老兄弟，他们也都是画家。给个机会，我要求你一幅墨宝。”

“好，谢谢！”其实，楚宁在酒桌上早就听出来，这两个处长的口音都不是本地人。他们和钱老板操着一样的口音，一样的喝酒习惯。

楚宁与他们一起又海阔天空地吹了一通。没过多久，包厢外炸响了迪斯科音乐。顿时，小姐们的每一个部位都抖了起来，就像被电打似的急速扭动。她们拉着各自的“老公”去蹦迪。楚宁不想去，吴乐宝拉着他说：“走，人家在暖胃，你在这排队啊！”

一对对野鸳鸯蹦出了包厢，在舞池里翻江倒海，像碰碰车似的碰撞着。吴乐宝大声问楚宁：“他们都向你求墨宝了吧？”楚宁点点头，吴乐宝又吼着：“答应他们，酒后的话都不算数。”

“答应人家，不给不好吧。都是处长，又都是郑凡的连襟。”楚宁也吼问着。

“什么鸟处长，别听他吹，顶多是个科长。你记住：酒桌上说是厅长，其实就是处长，处长就是科长，科长就是不带长。”吴乐宝一边蹦着，一边又说：“这些鸟人骗吃骗活，你千万不要相信。酒桌上，这帮狗日的都是官升三级，别拿他们的话当个葱。”吴乐宝吼着。

楚宁点点头。他知道官场上有这种人存在，但他不曾见过。现在，他相信吴乐宝的话。

一场乱舞过后，一对对野鸳鸯又回了包厢。楚宁不见郑凡和那个小姐，他悄悄地问吴乐宝：“他们人呢？”

“开房去了吧。”

“真的？”

“马上一会儿这些鸟人都要撤了，我们先走。”

楚宁点点头，他示意要不要和两个“处长”打个招呼，吴乐宝咬咬他耳朵：“在这场合，打招呼是不礼貌的行为，这里谁都不认识谁，谁跟谁打招呼，谁就不懂规矩。这不是坏人家的好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