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懦弱精神溯源
节选刘工《中国社会的另类文化》第四章“太监文化,懦弱颜贿”
何为太监文化?它是君主时代的一群被阉割男人,在宫廷内的生活方式和习惯所形成的文化。这套文化的唯一任务就是一切为主子服务,即使主子吐出几句连自己都不明白的胡话,他们也能马上博引旁证,运用逻辑和各种旧时事例,完美无缺的证明主子所说的是绝对真理。在中国,太监文化并不一定要靠“阉割”来体现,实际上,大多数时候,中国的太监文化是体现在思想上的阉割,历代的官员在肉体上往往是没有残缺的,反而比一般人通常要多出几十斤赘肉,然而,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个个还是个“阉人”,是个彻彻底底假太监。
何为假太监呢?众所周知,就是未被阉割的男人。在君主时代,他们一是假冒太监在宫廷内侍奉帝王及其家族,这类假冒太监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德行,他们不是在宫廷内与帝王的女人们淫乱,就是充当权利女人们的男宠;二是行为处事全盘具有太监性格特征的男人,这种男人均为太监文化的畸形儿。前者随着君主时代的灭亡已不复存在,而后者至今尚存,滋养的还十分“体面”。
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假太监,首推战国时期秦国的嫪毐。按照史书的记载,嫪毐有超乎常人的男人本色,应该是一个绝对的“超男”。当年吕不韦相中了嫪毐,将其假“阉割”后,以太监身份入宫侍奉寡居的秦王赢政生母赵姬,从此成为赵姬宠爱的“二爷”,还为秦王生下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先不知情的秦王见嫪毐为人不错,又善于钻营,就封他为长信侯,过着荣华富贵、兴旺显达的王侯生活。后来,爱炫耀的嫪毐自称是秦王“假父”,致使“二爷”身份败露。事发后,嫪毐先发制人,盗用秦王御玺和太后玺发动叛乱。秦王大怒,号令通缉,生擒嫪毐者赏钱一百万;诛杀嫪毐者赏钱五十万。嫪毐被擒后,秦王赢政为解私愤,用五马分尸之刑撕了嫪毐,并灭了他的宗族。上演了一场被载入史册的假太监真男人的闹剧。之后,中国君主时代的假太监朝朝代代辈出,且也在历史的大舞台上粉墨登场,淫乱宫廷。
太监的性格以阴柔,懦弱的成分居多。这是一来是受生理原因的影响,二来是他们受的管束就是逆来顺受,卑顺服从,久而久之,奴性的生活养成了他们的胆气不足。由于太监是君主时代的特殊群体,在漫长的君主时代逐渐形成了太监文化。随后,这套文化系统又被那些没有被阉割的男人演变成奴性文化,成为太监文化病毒的感染者和传播者,做了身体未被阉割,而思想却被阉割的假太监。虽然“假太监”不是从事太监之事,但在社会生活中却也克隆了太监恭顺、懦弱、虚伪、圆滑、爱耍小聪敏的性格。
因做太监必须要阉割男人的命根子,所以太监又称阉人。由于阉人失去的是男人生命传宗与人的本性,从而对未来丧失了感知能力和对未来愿景的缺失,致使他们对诚实、信用和责任感失去了存在的依据与生活价值,导致自私、欺骗、撒谎、无理、不负责任等人类隐性缺陷突变成显性缺陷,形成人人信奉的、正常的、熟视无睹的冷漠关系。当阉人置身于健全人的人群之中,因为缺乏“生存”之外的价值观,恐惧感和危机感立即凸显,自卑、懦弱、排斥、嫉恨、自闭、悲情、绝望之情油然而生。正因为这些缘故,阉人们选择了互相团结而互不嫌弃的封闭群居生活。因为他们不存在“性”与“家”的生活,且只有在集体的怀抱里,他们才能感到安全自信和温暖,从而养成在主子面前奴性十足,在利益面前又是奴颜十足,表演着虚声勇敢,真懦弱;虚情慷慨,真吝啬的人生大戏。
然而,阉人个体的懦弱在群体的数量支撑下,胆子也会迅速“壮大”起来,有时候也会如排山倒海之势,突然变得异乎寻常的亢奋、自大与狂妄,就像懦弱的男人以酒壮胆一样的亢奋。显示了太监文化中以群体数量来壮胆的潜意识。而在太监文化的大背景下,这种性格如同病毒一样感染了许多国人,特别是官场。一面在上流社会中逆来顺受,唯唯诺诺,丧失了攻击性的本质;另一面在下层社会中以眼还眼,强头倔脑,迸发出高人一等的假喜悦。
由于在君主时代,其政治运作手段在皇帝、大臣和太监“三角恋”中争长竞短,太监文化就成为了仅有的共识和最大的公约数。作为太监文化的衍生物,加之古代中国的官僚体系和政治体制的天然缺陷,因而又孪生了奴性文化。由于太监文化滋养了奴性文化,从而国人的懦弱性格又扶植出官文化,正是这种官文化的本位思想体系,直接滋生和助长着国体腐败。虽然,我们历朝历代的政治家们年年反贪反贪,不仅没有铲除贪官,反而使官本位思想更加永固,使得原本反贪的刚性演变成柔性,使贿风雅赂的官场癌瘤钙化。这是积存奴性文化深植在国人心中的病灶。
中国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高喊反贪,但可悲的是:国人只恨贪官,不恨产生贪官的制度和文化;国人只恨贪官的腐败和霸道,不恨自己的懦弱和媚颜。根子出在哪里?为何会这样?国人用
懦弱的语气与凄凉的声音在问,用酒后的勇敢与激昂在骂,而不是去认识,去改变。更可悲的是:深谙奴性文化的国人对“官”恭敬有加;对“商”仰头羡慕;对“学”放言高论;对“兵”躲躲藏藏;而对自己的同胞却目无下尘,总是表面热情万丈,心里却是情随事迁。
我们宣扬自己是礼仪之邦,很注重传统文化中的礼尚往来,所谓“仁、仪、礼、智、信”中的“礼”是中国儒学思想中最经典、最辉煌的一页。它的深刻影响,至今还倍受人们的推崇。因此,送礼也就成了最能表情达意的一种人与人沟通方式,而各种奴颜媚骨的礼贿方式不断地被传承、锤炼,再打上各种文化的标签,刻录在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书籍里传颂。
国人十分讲究送礼,且有客观和主观两个方面。客观上,讲究送礼所受的时间、环境、风俗和习惯等;主观上,讲究送礼的是对象和目的。所以,礼贿也就成为一门国粹艺术,更为一门至深的学问。由此,就有了礼物轻重得当,以对方能够愉快接受为尺度,争取做到少花钱,多办事;多花钱,办好事;花大钱,办大事的理念。同时,送礼还特别讲究间隔适宜,讲究礼贿者既不显得突兀虚套,受礼者收着也心安理得,达到两全其美的意境。所以,送礼者和受礼者都是目的中人。
万事开头难,这是一句中国人的口头禅。至于第一次送礼,更是特别讲究,所谓初次送礼不可过重,小礼先作为敲门砖,以便日后循序渐进,重在要靠平时积累,以办多大的事送多大的礼为原则;送礼之人不能怕无用功,万事不可急于求成,要把握时机,只要有信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但是,送礼和受礼之人都会各自把握尺度,口念着“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的金钱与权力的契约。若送礼之人送礼请托之后未办成事,免不了要遭送礼者骂为骗子,甚至结怨、仇视一辈子;若受礼之人将送礼者请托之事办的漂亮,也免不了事后要遭送礼者骂为贪官,通通把那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惺惺誓言插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牌子。
除此之外,送礼还要掌握一大堆避免禁忌原则:例如,国人普遍有“好事成双”的说法,因而凡是大贺大喜之事,所送之礼,均好双忌单。不过“四”这个双数却特别忌讳,因为“四”听起来就像是“死”,是不吉利的,但是死人还是要送礼的;还有忌讳白色、黑色,这两色都被视为不吉利、是凶灾之色,哀丧之色。但也不仅全然,若是送上白花花的银子和黑亮亮珍珠,忌讳之话也就另一番说法;更有忌讳送钟(终)、送扇(散)、送梨(离)等字的谐音。不过,若是送的是金钟、银扇、玉石梨,这些谐音就全然没有了忌讳,这就是虚伪、圆滑、爱耍小聪敏的奴性文化。
这不是亵渎传统的礼尚往来文化,这是国人的礼尚往来在演绎着奴性的特性,是奴颜自我、炫耀自己的弱点或缺陷,这是太监文化为国人铺就的底色。这套文化造就政治腐败、精神颓废、思想懦弱,它是麻木的容器,滋养着没有生理缺陷的人。无论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都是自我感觉良好是奴性文化的本质精神,这种文化结构体现在中国人的各个层面,吃文化发达、思想懦弱、追求现时利益、对社会、子孙和未来缺乏担当和责任感、个体文化凋零而集体文化臃大,对外界和强者充满着警惕与恐惧、对自身的病态敏感而难以正视、抵制和压制任何变化与差异,致使社会自我组织能力缺失,缺乏和害怕独立意识,喜欢依附与被依附……
现在,奴性文化最缺失的就是批判性,这种文化不是智慧,是我们自身懦弱性格在承受管束。所以,奴性文化孕育出来的性格与智慧无关,就如同小丑的表演不是幽默,因为幽默是智慧过剩的泄露,幽默不是搞笑,幽默精神具有现实的批判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