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工：画龙就是崇尚权势、高贵和尊荣
这里，我借“龙”的题材，来讨论中国绘画中的想象力。在中国传统绘画中，描绘“龙”的题材可专为一类，而且遍布到不同的画种和各种各样的绘画形式。虽然，龙在西方艺术和传说中是一种罪恶，是一个可怕的怪物。但是，这一点丝毫不影响龙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
龙——是远古人凭借想象而拼凑出来的图腾，它集中了许多动物的局部特征，历经数千年的不断演变，形成千姿百态的形象和规制。梁代画家张僧繇作画神妙，传有“画龙点睛”的故事，这是中国绘事中的神来之笔，是借“龙”传递一种“神”与“韵”的精妙意境。所以“龙”在中国画家笔下就是一种变化无常的生命。
玄妙之处，中国人构思“龙”的形象，一面为“龙”刻画出身强力壮的身影，一面又为“龙”增添了身姿柔滑的身形。如此造型，龙就有了身形蜷缩、气势熏灼的体态，又具翻江倒海、上天入地的本领。且不论是皇家的大殿深宫，还是儒家的书斋，道家的道观，佛家的寺庙，龙的身影无处不在。此等造型正好折射出中国文化的性格，以及中国人具有尊上欺下、做好做恶、情面难却的性格。
中国人喜欢“龙”的形象，是因“龙”有一种祥瑞、神圣、威武、霸气，是因“龙”有一种变化多端的本领，由此而象征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权势、高贵和尊荣。只有画家浓缩了这种特殊的感情，神异的“龙”才被神话出来，而且构建了以“龙”为辐射的文化形式。这是中国画家想象与表现的才能，仅靠象征和热衷就可进行拼凑作画，这种想象力与自然万物的同化，首先是来自生命寄托感的层面。同时，龙也给中国人带来了一种向往和憧憬，借此期盼好兆头。
有意思的是，龙的象征意义特别明显，只有表现出云里来风里去，行天穿雾的怪兽形象，才能展现出一种符号、一种意绪、一种血肉相联的情感。龙是皇帝的化身，而龙在道教中的差事就是助众道士上天入地，沟通鬼神。最有意味的是，孔子对老子评价：“吾观老子，犹云中之龙也。”可见老子具有龙的性格。因为龙具有飘渺隐逸、舒卷自如、吞云吐雾的本领，又具恐怖凶狠的为王者示荣、示威、示圣的异兽形象，所以龙的性格不仅集合了道家玄理的性格，同时也具有儒家说教中难以实践的性格。
由“龙”而论，这是儒道思想的相互补缺，讲求一种象征和自我完善的人之本性。可以说，在中国绘画艺术思想的发展中，无论是儒家思想还是道家学说，两者对中国绘画的发展，不论是技法的演变，还是美学思想都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是在儒与道思想交织并存中产生的。这是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存在的特性，构成了中国画家对“美”的认识，既有外露又有含蓄，既有内倾又有外向的特点。由此，宗教色彩成就了中国绘画的审美理念，以及独有的艺术风格。
---摘自刘工《中国绘画的精神含义》
（AAP美国学术出版社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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