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60年一个甲子的金虎之年就要到了,虎画家张近生先生异常兴奋。“半个世纪才等一回,一生只一次啊!”近生先生好像60岁才过一次生日似的,说起虎年的即将光临,目光炯炯,思绪万千。 爱虎,一生以老虎为寄托 张近生先生画虎多年,圈内人都爱叫他“张老虎”。平时“张老虎”大大咧咧,乐乐呵呵。如今他虽白发飘逸,却仍一副少小童心。论起画虎,他滔滔不绝,似乎30多年的画虎生涯每天都是新的开始。 “张先生,你画了那么多的虎,见过真老虎吗?比如雪中的,风中的,森林中的或是公园中的?”我的问题竟然从一个小学生的角度提起。“哈哈!”“张老虎”大笑。“我哪有幸在风中、雪中、森林中见老虎。若是在那儿,它早不把我当点心吃了。我见的真老虎,是咱们汴京公园的老虎。”(原来起步如此平凡,竟是每个孩子都可为之。)初学画虎时,张近生常常痴迷于动物园中,一呆就是一天。昼夜朝暮,阴晴雨雪,各种天气,各个时段,他都在仔细观察。看老虎的活动规律,记老虎的动静姿态,专业一点讲是远观其势,近取其形,把老虎的奔、跳、立、卧一笔一笔画得栩栩如生,这叫写生。这一步,张近生走得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 “我看你的画儿特别是大写意老虎,怎么跟《动物世界》里的老虎、电影照片上的老虎不一样呢?”又是一个小学生的问题。 “是啊!”张近生说,“这就是中国画动物和西洋画动物的本质区别。西方画家笔下的动物是写实动物,逼真;中国画家笔下的动物是写意动物,直抒胸臆。”张近生认为,老虎在中国不仅仅是野兽,它还是文化,虎文化。他统计了汉语中关于虎的成语有2700多条,而且大部分是褒义的。在民间,虎有扶正避邪之用意,许多人乔迁新居,喜欢挂张虎画镇宅。人们的观念中,虎,虎虎生威,阳刚之气,是勇猛和进取的象征。张近生说,他画虎是因为从小喜爱虎,喜欢老虎的勇敢、智慧,喜欢老虎威武而又美丽。从小时候的喜爱,到青年时期拜高师得真传,再加上平时勤敏笃学不断创新,到如今“张老虎”画的虎已在国内多次举行画展并名扬海外。张近生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把自己对人生、社会、亲情、友情的感受,都通过老虎表现出来。老虎成了张近生一生的精神寄托。 画虎,亲得大风堂真传 说起成为著名虎画家的过程,张近生念念不忘他的恩师李宝铎先生。李宝铎是近代大家张善子张大千的入室弟子。1974年时,张近生听说这位画家就在开封,而且画虎画得非常好。张近生就多方打听,苦苦寻找,终于找到了李宝铎先生。当时正值“文革”时期,李宝铎先生沉冤未白,忍辱含垢,他怎敢教一个小青年画虎?更何况当时除了“工农兵”可以画,其他如花鸟、走兽全是“四旧”,是要被打破的。张近生不顾这些,整天去“磨”先生,并嘘寒问暖,侍奉左右。李宝铎被这位小青年的诚心感动了,他喜欢也珍惜这位年轻人的聪慧好学,便开始秘密地教张近生。从基本功到理论、画法、技法、笔墨演示。李宝铎对这位年轻学子倾其所有。张近生有幸在此得见大风堂(张大千创立的画室)真迹丛稿,得受李宝铎画虎秘笈。他心摹手追,经年如一,渐渐地,张近生画虎开始有了自己的风格。 “张善子的作品我见过,多是小写意那一路的,而你的水墨大写意虎很不相同啊。”我问张近生,从小写意到大写意是怎么跨越的。 张近生说:“开始是学张善子的小写意,画法、技法都十分遵从。后来画着画着感觉受拘束了,似乎与我的性格不大相符。我的许多朋友都是画水墨大写意的,我也喜爱那种大写意的风度。于是我就试着画大写意老虎。刚开始没资料可参考,也没听说过国内有谁在画大写意老虎。我只好参照看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李可染的牛,学他们怎么用笔、怎么泼墨。画来画去,自己很不满意。一段时间找不到突破,我干脆停下来不画了,苦恼啊!后来,谢冰毅(著名山水画家)来到我家,他鼓励我要坚持下去,切不可半途废。经过痛苦的思考,我又拿起了画笔。这一次,我开始先画墨色,再勾斑。还感觉单调,我就再用新法。慢慢地,我终于创造出了连勾带皱、拖泥带水的画法。”这样画了几年,在1995年郑州举办的张近生虎画展上,谢冰毅来了,看了画之后十分激动,他评价张近生的大写意老虎说:“勾、皴、撕、擦、波、磔,与书法相结合。干湿浓淡,骨格清奇,迥出时流,俊朗飘逸。时而墨桨飞舞,时而惜墨如金,以一当十,以白当黑,兴若骤雨旋风,静则层累积染。超凡脱俗,品味自高,叹服。” 真是如齐白石大师所说:“三思难下笔,一技几成家。”回忆当初的苦闷徘徊,张近生清晰地记得画友们曾为他点亮过前行的灯。金石篆刻家尚仁义专为张近生制印一方:“癸亥变法”;书画家陈国桢、白思亮也常有拨庸之笔。这些,张近生都铭刻在心。基于张近生画小写意时打下了良好的造型、结构之根底,加上他后来画虎时特殊的归纳取舍构思,张近生笔饱墨浓的大写意老虎画,现已在国内国画界独树一帜。 寄情于虎 融诗书画为一体 历来虎画都以毛发毕现为能事,而张近生画虎不追求这些。他大处落笔,以痛快淋漓的笔墨表现虎的精神,以精妙灵巧的构思赋虎于人的七情六欲。他的《激流勇进》(纸本水墨84厘米×153厘米),画惊涛骇浪中的虎,那只虎在汹涌澎湃的黄河水中搏击前行。他的《天伦之乐》(纸本水墨70厘米×137厘米),画虎爸爸、虎妈妈加上一只小虎仔亲亲密密,恰似一家五口其乐融融(见左下图)。他的《闻得墨香心自悦》(纸本水墨66厘米×86厘米),把老虎画得那么慈祥可爱。此虎后一段长题写下了近生的心声:“古人画虎重神气,今人画虎重形似,余画虎多年则更重虎之人情味。”我印象很深的还有那幅《静观人间群犬争》,老虎淡定自若,群犬嘶咬蹋踹,个中之意不叙自明。 其实张近生的工笔老虎也很有特色。《踏雪觅知识》(纸本重彩80厘米×153厘米),威风凛凛的老虎从皑皑白雪中走来,简洁的背景衬托出老虎美丽的毛色,矫健之身一定能寻得美丽的倩影。《声震天中》(纸本重彩84厘米×151厘米),画面上夜黑风高,猛虎下山,冲天长啸,顿时飞沙走石,摧枯拉朽,此气势魑魅魍魉闻风丧胆。 这些年来,张近生特别注重在画品上提升自己。他经常参与画界活动,博取百家之长,并借此验证自己作品的水平高度。他在画虎的同时写诗、写字。常常是一幅虎作后,一首言志诗。自画自题,相得益彰。友人赠诗曰:“画虎画人两相殊,而今融汇成一炉。人耶虎耶孰能辨,分明市井百态图。”张大千的女儿张心庆看到了张近生画上的书法后,十分喜欢,说真像父亲的风格。我问:“你在学张大千的字吗?”“是啊,大风堂的门徒,当然要学大千体了。说来也巧了,我过去写魏碑,后学米芾、张伯英的字,2004年去台湾办画展,祭祖时见到祖师大千先生的书法真迹,甚是喜爱。回来后就大量搜集他的书法资料,认真临习。在查阅资料时发现张大千初学书于清道人,遍临魏碑,后又学米芾、黄庭坚,参酌郑板桥,融会贯通,自创一家。我正好也是这么一路写来,所以进入角色很快。当然,还没写到大师的那种境界。” 作为大风堂的门徒,张近生2007年在上海办画展,2008年赴黄山参加张大千大风堂分会与海内外画家广泛交流,2009年又赴上海参加张大千诞辰110周年活动,参加大风堂门人书画精品展。今年是大风堂创建90周年,海内外大风堂门人将赴台祭祖,“张老虎”肯定会在其中。 为给虎年增添一点虎的气氛,张近生准备近期在开封办一次画展。张近生说:“是开封的古城文化哺育了我,成就了我。我也一直在开封工作,应该为家乡作些贡献。届时,在开封中州国际饭店我的近期作品向开封父老乡亲汇报。” 除了在开封办画展之外,张近生今年还计划在澳门办画展,此事目前正在磋商相关细节。另外,天津人美出版社要为他出一本精装画集,包括画、书法、诗、文等内容,目前正在紧张地准备。“张老虎”的虎年肯定是忙碌而又快乐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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