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师寿崇德者,不知何处人也。性和平,故师生多愿接近,又谦恭,愈得众人尊敬。 寿师少时即酷爱美术,其后,又得画坛大师傅抱石教诲,由是画技大进。后作《新安石水电站》,蒙郭老题词,声名愈振。其时不满四十,故世人皆称之为青年画家。 是日午时三许,吾班绘画小组七八人入其室,吾亦尾之。 先以素描、油画、国画之序观徐悲鸿之大作,再阅傅抱石先生之作,寿师一一加以评介,众人受益匪浅。 欲使学生增广见识,学得绘技,乃亲挥毫作画。 前,研墨。此技见之易,实则难,吾为研之,经寿师屡教乃成。 始,作老松之躯,身上而下,速速数笔,主杆成。后乃添枝。因其叶为针状,且簇簇相聚,故以笔尖速描为针叶,七八条为一簇。又于枝干之上加点,谓为苔藓古葛之状。 成,视之,其负土独立,突怒偃蹇。于是作瀑布,其喷于苍崖之顶,色如练,驰如箭,飞流直下,甚是壮观。此绝技奇妙之势,平生未见。 又作奇石,焦墨恣笔,后亦点之以示苍苔,欹嵌盘屈,森然可观。 毕,乃描山间小径如线,于古松侧又画一杂树,以示松之巨。小径之上数樵夫负薪而下,栩栩如生。 卒,乃作悬崖若壁,墨色浓淡,显远近之意,又点点缀其上,以示草木。崖上几笔,寥寥如针列其上,几株倒古松已成。 下步则染,何为染也? 以淡墨绿渲染之,连叶之距,填叶之隙,以示繁荫,以淡赭涂于枝叶,则老态油然而生。 崖石染之,则若云蒸霞蔚。画意愈见古远,又若深山之晨昏,若霏微之飘摇。瀑布下,潭水波纹旖涟,洄旋激注。 其唯恐众人不懂,乃且作且解,众乃明其因。 画成矣,悬壁而观:画上景物无不如生:苍松之挺立,樵夫之勤劳,瀑布悬如练,徒崖绝如壁。寒潭涟而喧,奇石怪而贱。有今意古气,观者皆拊掌称绝:“真神作也。” 寿师嘱吾辈持之以恒,勤劳不辍,多作民生之意,多描山河之美。 吾应之而出,心潮激荡,情不自禁,遂写此文,以律己也。 1965年11月1日初稿于严州师范 1982年2月7日重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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