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一番风情,积淀了一方文化,也养育了一方人。”叶森槐生长在文风昌盛的徽州,其祖父曾与许承尧、黄宾虹等名宿共同纂修《歙县志》。受地方文化和家庭的熏陶浸润,他的中国画最充分地证明了这个道理,因为,他的作品深深地领悟了中国文化“中和之美”的理念与徽文化深厚的底蕴,笔墨苍润,清秀隽永,在形神兼备中透出徽派画风的灵动与厚重、含蓄与蕴藉、自由与法度。
无疑,叶森槐的中国画呈现了不凡的审美品格与意境。从审美理想与艺术追求,以及他的艺术实践来看,画家当属于转型期的艺术求索者,体现为从传统向现实的发展,在传统的基础上,寻求新的表现形式、语言,在贴近自然中,汲取文化传统的精神资源,并努力在当代文化语境中进行整合,给以重新阐释与言说。叶森槐因而创造了自己的文本,用以表达他对故土的深情与热爱,并由此及彼,推及到他对自然生命、历史文脉与现实生活的认知与理解。我们看到,这一切在他那里,都不是一种概念和空泛的表现,画家以笔墨的艺术言说与造境,营造了他神往、乃至心仪的艺术世界。
叶森槐笔下的山水、花鸟,无不反映出他诗意的襟怀。从严格意义上看,他的作品在整体美学意蕴上已告别了传统绘画的惨淡与病态,自觉地跻身于百年来的“新中国画运动”。因为,以传统为出发点,他用自己的眼睛观察世界,用自己的语言表达世界,他笔下的世界乃是他的主观世界与自我感觉的结晶,他营造的是当代人精神家园的图景。
解读作品,可以看到,叶森槐的绘画强调“充实之美”,在基本传统的图式框架中,填充了新的内容与意蕴。譬如在山水画中,借用传统的格局,素材却来自现实生活的感受,并力求使形式、语言、气息与大时代精神息息相关,使之焕发出浓郁的当代诗性。
在依然遵循“三远法”的构成方式中,叶森槐的山水画,以笔墨、色彩、虚实与灵动、气韵的综合特点,传达出自然生命的郁勃活力。不难发现,画家以主观意识的把握和艺术自觉的精神,在面对大千世界和万象万物时,不为物役,睿智地从中提取感性生动的生命形式,在山重水复中,营造了气象万千、造化无极的笔墨景观。
显然,叶森槐是在传统精神与现实感受中定位自己的艺术的。虽然,只能在法度中抒情,在有限的空间中求得无限的丰富,但他都能在规矩中见方圆,在形式美中做到艺术的自觉,这是难能可贵的。叶森槐的中国画,以线见长,多为中锋用笔,在线的书写中,尤其长线、弧线,力透纸背,毫无浮滑之气;在起笔、运笔与止笔的过程中,尽显线的品质与美感;在节奏、韵律、力度的控制与把握中,强调的是个人的感受与情怀。线作为画家的主要绘画语言,深得书法用笔之妙,并力避了中锋笔法变化乏味的弊病。在游刃有余的骨法用笔之中,叶森槐的笔线显示了这样几个特点:
一、“绚烂之极归于平淡”, 叶森槐用笔颇具“豪华落尽见真淳”的风范,不喜雕琢、炫耀、卖弄,而强调拙重、厚实、单纯,仔细看上去,在“指实掌虚”的用笔中还透出些许“北碑”的韵味与情致,形成富有个性气质的笔墨风格,使画面沉实、稳重、端庄,又不乏空灵、飘逸与含蓄的感觉。
二、在线、点的结合中,叶森槐营造了清新、典雅与静谧的新山水境界。画家笔下的点,亦非随意为之,而是在关键处下笔,既有“点睛”之妙,造就苍然蓊郁之山色;又有“造境”功能,使作品不乏高古之奇趣。这是一种极为精炼的笔墨语言,颇具“增一点多之”、“缺一点少之”的严谨性。在以笔立骨的线的组合中,点的运用,不仅展示为笔墨语言的丰富性,还成为意象表现性的象征符号,因此,叶森槐笔下的“点”,是随语境的变化而不断转换出新的形式意味的。
三、从传统向现实过渡,不仅是技术问题,更是观念问题。叶森槐的山水画、花鸟画都洋溢着浓郁的现实生活气息,在于他以激扬的情绪、敏感的观察力和“当随时代”的心态,使作品一扫前人的陈腐之气,而以“心手一致”的浑然感,表达内心的由衷感受与体验。作品因为源自切身感受而充满真挚的情感,因而笔墨已不再是简单的重复与复制,也不再是一种技术的体现。在这里,经画家之手,笔墨是饱含了人文精神与现实关怀的,所以,叶森槐的作品除其境界清新、悠远、静谧、典雅之外,还体现为一种独特的书卷气,且因其气量宏大、才情恣放、笔力深厚而自成一格。
重要的是,多年来叶森槐矢志不渝地求索在艺术之路上,他以崭新的艺术视角、日渐炉火纯青的笔墨语言,演绎着皖南山乡与本土文化的形式美和深层的人文内涵,为我们揭示了具有悠久历史传统的中国画文本的当代意义。
叶森槐从“新安画派”诸家,以及近现代黄宾虹、赖少其等名家那里汲取了精神资源和艺术经验,几经磨砺和锤炼,熔铸成沉厚隽永的画风,形成勃勃蒸腾的气韵,而且在厚积薄发中,凝聚了他的智慧与创造。他的作品,不论山水还是花鸟,都愈加精炼与简洁,笔墨在旷达中率性而为,却又不失法度和规矩,致使其笔笔见笔,笔墨齐下,笔随心运,意在笔先,在形神兼备中,生成全新的审美理想与审美追求,完成新艺术境界的营造。
这正是叶森槐在当代绘画中的突出表现与不俗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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