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水中 人在雨中 ——品读毕恭的云南风情画 温哥华的雨季没完没了,细细的雨雾已经弥漫了好多天,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午后的我,坐在窗前,傻傻地看着窗外如雾如梦的雨丝在空中飘扬,绿油油的草地湿漉漉的,青翠如滴的树枝毫无顾忌地伸向雨中的天空。我斟上一杯刚刚沏好的云南普洱茶,任凭浓浓的陈香在室内轻扬。 偶尔啜上一小口这如陈年红酒般透亮的香茗,不禁沉浸在云南的七彩世界中。一回首,墙上毕恭先生的云南山水画《绿荫细雨》映入眼帘,忽然间让我有了一种置身其中的感觉。画中的云南,湿漉漉的天气、宁静的傣家寨子、婀娜多姿的傣家妹子和寨子背后深沉的大山一起倒映在水中。我注视画面良久,思绪飘向此时远在中国的云南。 我去过云南三次,三次竟然都在雨中。云南的雨是那种沾衣欲湿、久而不透的细雨,在这样的雨中,雨伞几乎没有什么大用,打不打基本一样。走在路上,你的发梢会挂满晶莹的露珠,摸一摸衣服,外面潮潮的,但里面还是干的。有了这样细雨的滋养,云南变成了世界植物的宝库,那些绿色的生命,如树如花如草等显得生机勃勃,但从不张扬,只是以各种不同深浅的色彩来回答细雨的问候。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也和花草树木一样地和谐和安宁,只有那些清丽可人的傣家女子用她们特有的窈窕身段来勾勒她们多彩的生活。 毕恭先生的画扑面而来的就是那种湿漉漉的感觉,让你身临其境。他的作品命名为《绿荫细雨》,真的特别地切题。云南是一个多山的世界,画面中却没有山,只有一汪不知深浅的水域。水中却有大山的倒影,山是那种特别大的山,没有奇特的山势也没有雄伟的高峰,只有如生活般平平淡淡的走势。山在水中,灰濛濛的,就像那些细雨的天气。但在两山之间透过来的天空的白色打破了画面的单调,映照出两个归家的傣家女子婀娜的身影。傣家女子静静地立在水域中的湿地上,一人身挑担子,一人背着云南特有的花包、头顶一个水罐,这也许是傣家人特有的运输方式。漫天的细雨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虽然没有雨具装饰,但阴阴的天色让你知道她们是在雨中。此时她们站立翘首,似乎看着不远处的寨子,有一种即将归家的轻松感。寨子就在前面,停泊在水中的两只小舟就是他们回家的交通。那种朴实、清新、自然的气息天然而成,而傣家女子是这细雨中的精灵。 我认识毕恭先生是一个偶然的机缘。几个月前,温哥华书画界的几个朋友在一起聚会,我和毕恭先生都参加了,聚会甚欢。结束的时候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毕恭先生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包却被小偷顺手牵羊了。因所有的朋友都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面对面坐着,谈得太投入,竟然没有看见他的包被人拿走,大家都觉得很抱歉。而他是那种典型的北方汉子,大大咧咧,强说没事,其实我知道电脑里的资料肯定让他很心疼,因为那里面是他的心血。 我们的交往从此开始,后来成了好朋友。 毕恭先生为人很大气,很有些豪放的味道。但我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毕恭先生这种豪放的人,骨子里竟然有这种细腻的情感,能将云南的宁静画得有声有色。这种傣家的宁静生活似乎需要一种超乎宁静、无比细致的心境才能描绘得如此细腻,像他这种“粗人”不知该用怎样一种宁静的心去体验、去感悟才能表现这一切!从他身上我也突然感悟到一个道理:很多人外在的形象与其内在的气质往往是相反的。从这点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对虞姬的一腔柔情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了。相反,很多看起来柔美无比的东西却会隐含一种超乎寻常的大气,就像毕恭先生的云南风情画,很柔很美,但体现的却是云南大山的伟岸和大山子民一种宁静致远的生活态度。 我看过毕恭先生的很多画,他的画作比较丰富,既有大气磅礴的云贵高原和北美的落基山风貌,也有绿意盎然的云南春意和细雨如织的傣家风情,但我最喜欢他的云南风情画,浓浓的生活气息让你有一种置身其中的感觉,恬静、柔美和自然,还有一种隐者般超然物外的生活态度。相比现代社会的浮躁、喧闹、忙碌和功利,毕恭先生笔下的云南生活状态无异于一剂清心剂,让人有着一种回归生活本来的冲动。 叶良杰 2008年岁末写于加拿大温哥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