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上海评论家 贺锡廉 先生的文章: 意趣盎然 气韵生动——裴国正先生写意花鸟画赏析 (贺锡廉) 有幸与京城国画家裴国正先生相识于雅昌网,闻识其名后更缘于他在网上挂出的一些写意花鸟画。同其他众多网友一样,我时常也会忝列其中,写下个人片言只语的观感,虽非专业水准,却也道出一名赏画爱好者的心声。 近获裴先生从北京惠寄来的《中国当代国画家 裴国正画集》,便有了较为系统的欣赏机会,使我对裴先生的画更有体悟的可能。 其实不少画界大家、众多网友,已从专业水准、多种视角评品了裴先生画艺的诸多风格特点,我等似无置喙的必要,然而普通观者似乎历来也不甘寂寞,总也想拉扎一些,况且唐代白乐天当年诗成之后必请益于老妪,那么我以下所写似可权当“老翁”所感吧。 人们熟知,花鸟画在我国五代时期获得重要发展,形成流派,度唐、宋、元、明、清,以至于现、当代,可谓精彩纷呈,风格各具,而传承与发展则是不变的主线。五代时期有“黄家富贵,徐熙野逸”之誉,到了宋代,又有宫廷花鸟画“致广大,尽精微”的精美雅致,如此等等。从传承的角度和画艺的特质看,裴国正的画风更接近于追求笔墨、讲究意趣的元代文人画。他说过:“花鸟画除了要有画山水的大气、灵动,还要讲究趣味。笔墨、线条、色彩等都是为作品要达到的神韵和意境趣味服务的,好作品能读到它的动感,读到它的画外,品出它的味道,而不是具象的表达和华丽。”因此,我正是从裴先生的这本画集的30幅画中看到他是如何从“意趣”和“气韵”的心灵高度来造境生象,赋予个人情感思想的。 历来,花鸟画的题材语汇大抵为江汀野鸟、山间花草、蔬果苗茎等,裴先生所撷取的也大都为亲近百姓、农家乐见的鸡鸭果蔬,江堵树草。他的《梅韵吉祥图》(68x137)看来只有梅与鸡,其构件简单得再也不过了,可就是通过裴先生的理解和构想,赋予此画以蓬勃生机和灵动意趣,体现出简约大方、雄健浑厚的大写意风格。画面上,一株老梅断枝缺桠,寓意它曾经历尽劫波,遭受磨难,然而此时的它,早已横向延展,新枝勃发,梅朵群艳,焕发一派新生之象。更富趣味的是,三只富态之鸡,安坐树上,与梅为伴,给梅树以深深的抚慰,也享受着梅花的群芳,“吉祥”之意跃然纸上。诗有诗眼,文有文眼,若画有“画眼”,我看该画中的断枝缺桠是也。因为这一细节能给人以遐想,增加了“曲折”,增添了沧桑感,又引出了画外之意,与眼前的枝繁叶茂形成强烈的反衬,更突出了画之主题。裴先生自己说,作画常得益于“迁想妙思”,此语可谓道破了先生在继承先贤经验方面的“天机”,须知,晋代画家顾恺之最早即有“迁想妙得”之论,它比联想更广泛,更具目的性,更能获得审美观照,而所谓“气韵生动”皆由此而来。 不仅如此,裴先生元代画的做派更为明显,在画的左上空白处,题写诗文,直抒个人胸臆,可谓不吐不快,吐则酣畅淋漓。大家知道,元代中国画,时兴“拜题寄兴”,在画上题字作诗,以诗文直接配合画面,以求相得益彰,并抒发画家主观上的意兴心绪。裴先生在《梅韵吉祥图》上的诗文则为:“老树已成铁 逢春又着花 花开皆五福 先到吉人家 平生多傲骨 不畏雪霜寒 若待知音至 随开满树花”,信笔至此,画家之意犹如交响乐之主旋律在变化中回环往复,及至高潮,戛然而止,但余响则犹存耳旁。 裴国正先生以鸭为主角的花鸟画可谓不少,如“明月当空挂”、“五福争游图”、“家乡月故乡水”等,他笔下鸭的物象,笔墨极简,形态却极富灵动感;河畔倒垂的柳条或摇曳的芦苇叶,看上去逸笔草草,不求形似,却有着“粗服乱头,不掩国色”的效果;他画的月并非总是高悬在天,而宁愿选择水中月影,融汇涟漪,赋予水中之月无限的诗情画意。这些都体现出“动中静,实中虚,有中无,色中空”的审美的普遍性原则,而给观者留下的则是人生境界的妙悟和心灵深处“拈花一笑”的抚慰。我由此想起了宋代严羽《沧浪词话》中的著名言说:“……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 我观赏裴先生那些反映农家生活一些画中的意象,常常会引发内心的笑。你看,“蜻蜓探荷”、“鸡坐老梅”、“群鸭嘻游”、“南瓜低垂”、“葫芦高悬”,乃至“红辣椒、玉米棒”,无不可喜可爱,无不凸显裴先生对人间平凡生活、普通俗物的热爱,并且通过观察人们耳熟能详的“俗生活”,从中提炼点点滴滴的生活亮点,由晕染勾皴上升为具象,一种富于韵味的具象,来反映他对普通生活的热爱、对世间真情的向往和对社会愿景的期待。所以裴国正先生曾这样说:“花鸟画更容易抒发人的情感世界,表现内心的喜怒哀乐,特别它拟人的表现手法更是别无他代。”这里,“俗”与“脱俗”的区别显而易见,物象是俗的,意趣和气韵是脱俗的,呈现的常常是韵致上的大方与开阔。清代雅士文人陆次云对品茶曾这样说:“啜之淡然,似乎无味,饮过之后,觉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于齿颊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也。”我想,品赏裴先生的画是足可以留此至味的。 裴国正先生之所以能在当代中国画坛占有一席之地,不仅出于画艺和治学,而且出于人品,这方面已有画界、美术教育界、收藏界乃至媒体人士的论宏探微,无庸我赘言,但我从他与雅昌网的朋友们的交流交往中所体现出的君子之风,从他对画艺论理说道的真挚,还是能够感觉得出他的治学与为人。简而言之,诚如清代一位大儒所言:“士要转移世风,当重两义,曰厚,曰实。”裴先生的“厚”,可谓“为人敦厚”、“性情之厚”和“学养厚重”;他的“实”则可概言为“闻道于实”、“寓情于实”和“求艺于实”。
注:贺锡廉先生,上海著名评论家、高级编辑、资深撰稿人、作家。 http://blog.artron.net/space.php?uid=692994&do=blog&id=1062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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