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著名画家吴伟山先生逝世一周年 ■飞 沙 10月19日是吴伟山先生的忌日。逝者如斯夫。真想不到,吴先生离开这个俗艳的世界已经一年了。 艺术日益商品化、艺术家逐渐沦为金钱的奴隶是这个时代的特征,吴伟山的出现,用一个同样俗艳的比喻,真的就像“一道划过夜空的闪电”。可是举世嚣嚣,人们不是离得太远了,就是感受真实的能力已变得迟钝。他让我想起什么?想起凡·高,想起那个同样疯狂的石鲁。只是吴伟山到死还是一个明白人,也许他是过于明白了,所以他的痛苦更甚。如今他死了都一年了,并没有换来人们对他和他那不可思议的大写意艺术更多的关注。因为多数的人不知道他,也无从知道他。他无权无势,不在学院,不在官场,所以,他的被遗忘好像是自然的。 2007年初,吴伟山在金华举办最后一次画展,我写了一篇《生命大写意之诗》用作彩册序言,其中有如下一段议论: “吸引我的,正是画家通过酣畅淋漓的笔墨所表达出来的、与艾青诗歌有异曲同工之趣的生命意识,那种对天空、阳光、空气、水和飞翔的渴望。我又一次遭遇了那种很久没有出现的激情,我的眼前为之炫亮,我的心跳加速。这位画家的创作,直追八大山人、徐渭血脉,将齐白石之后因想象力匮乏、勇气不足带来的因袭卖弄、小巧媚俗的工匠气息一扫而空。他以力扫千军的磅礴气势和睥睨古今的才华,恢复了花鸟画的大写意传统,将文人画的抒情性发挥到了极致。他赋予纸以呼吸,使笔墨舞蹈,令诗歌具象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在一般学院派画家中,这岂是可以想象的?” 我后来看到资料,新华社新华书画院的张凌飞早有与我相似的感觉。他称吴伟山是“掳人神魂的艺术家”。 这次画展是吴伟山与热爱他艺术的观众最后一次公开见面。我看到他穿得很多,臃肿的羽绒马甲使他的个子显得更小了,但他苍白的脸上,还是努力做出一点笑容来。在开幕式向金华慈善总会捐画后,他因体力不支,早早离开了现场。 吴伟山具有很高的艺术天赋,从童年时代起,就表现出对美好事物的敏感。1959年9月,吴伟山迈进了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院)的大门,在雕塑系开始了长达8年的艺术圆梦学习,打下了扎实的造型基础,在校期间雕塑才华崭露头角。上世纪70年代初,吴伟山有幸成为了著名画家、当时因“右派”而靠边的吴茀之先生的学生,转而学习花鸟画艺术。在这期间,吴伟山有一次出差南昌,结识了八大山人纪念馆馆长吴振邦先生,两人心有灵犀,一见如故。吴振邦破例让他观赏了馆藏的所有八大真迹40余幅。吴伟山在大师的遗墨前逡巡了一整夜,灵魂受到的震撼有如遭遇电击一般,他好像一下子开悟了似的。而最终完成他艺术人格塑造的,应属花鸟画大写意宗师、明代的狂人徐渭。吴伟山多次到绍兴的青藤书屋拜谒,向那位落拓不羁、由佯狂而真疯的前辈寻找精神资源和艺术灵感。吴伟山的这种回溯,在冥冥中完成了与中国古代最优秀艺术血脉的对接。有一次,吴茀之先生命题画一幅松树。吴伟山完卷后,平时很少表扬人的先生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欣然在画上题了一篇长款:“阿山画花能传神,画鸟枝上鸣。近年在雕塑之暇,致力于国画,日进千里,能得八大之精髓,后生可畏,可喜可喜!”到了创作成熟期,吴伟山将西方雕塑光学理念,与中国画的散点透视美学闪电般构合,成就了他自己独有的艺术语言,使花鸟艺术闪射出神幻般的色彩。 上世纪90年代,著名美术史论家王伯敏先生曾作文赞赏吴伟山:“伟山用笔犹张飞之兵,粗中有细,动而能静,重在为花鸟传神,能放也能收。其作品能大亦能小,能简亦能繁……实属难能可贵。” 天才来自勤奋,所以王伯敏特别指出:“我赞许吴伟山,赞许他的用功。” 说起专注于艺事,17岁开始向吴伟山学画的熊飞忆起了老师的趣事:来金华时,老师爱住在与他最亲的表弟钱成义家里。一次成义出去买菜,老师想出去走走,却不知道门怎么开,只得打电话给熊飞。熊飞询问了后告诉他:只须把活动横销一拉就行。老师马上挂了电话,可还是没能打开,原来他旋了一下锁钮,反而把门锁上了,于是气呼呼又打电话问熊飞……如是者三次,方出得房门。另有一次,先生去黄山写生,在宾馆的电梯里感到有些奇怪,怎么大家都向他看?走出电梯才发现一脚高一脚低的,原来他只穿了一只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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