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工：中国艺术批评的“行活儿”
当今的中国美术批评有些沽名钓誉，出现一种渔人之利的味道，由此演变成一种美术批评的利益定律，物语类聚、人与群分的遵循着现实社会中的利益关系。
有人强调，中国特定历史时期的美术批评是不可能脱离时代、阶级对艺术创作的客观要求。这种托词是基于社会功利性的批评尺度，从而借美术批评的“解析与剖析”功能为“批评”画家而成为“批评家”，反之种种都是用功利性的批评尺度博得利益分配。这种情形，恰如相声表演中的逗哏与捧哏的角色，不论是单口的、对口的，还是群口相声，中国的美术批评也少不了垫话、入活、抖包袱的三绝招。
随着中国社会的高速发展，以及社会意识形态的厘革趋向，中国的美术批评标准也在发生变化。因而，批评家只有对时代的把握为前提批评艺术现象，才能深入分析与研究复杂的社会现象和社会心理，从中找出某种美术作品、美术现象所出现的各种因素。为此，中国美术批评的理论性价值才能得以体现。反之，批评就会变成江湖郎中演绎“逗哏与捧哏”的伪批评。最糟糕的是，某些“批评”业已成为排斥异己与拉帮结派的权谋利益。但是，随着中国当代艺术的不断发展，当代艺术中所浮现出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美术批评思想远远滞后于艺术创作。而所谓的美术批评不是唾骂与挑剔，就是所谓批评家与画家共谋自欺欺人的利益之路。
从某种意义上讲，批评就是一种舆论。简单的定义，舆论就是社会中相当数量的人，对于一个特定话题所表达的个人观点、态度和信念的集合体。虽然，中国人对当下所具有的舆论传播功能有一定的认识，但从众心理却为中国人的热情注入了盲目性。这种盲目的跟风思维，不仅是人性的一大弱点，同时也折射出中国人爱揣摩上意的传统，越说越玄，具有谚语：“一犬吠影，百犬吠声”的功效。
有人认为，真正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并能对其价值做出深刻阐释的人，只有中国的美术批评家。但是，由于中国当代艺术批评的话语权握在体制中人手里，以及把持在所谓权威的笔杆子手上，其独立的、前瞻的、学术的和具有思想的美术批评家不得不用“唾骂与挑剔”来玩世。这种极具政治化与商业化的思维，使得中国的美术批评成为吹鼓手或为画家的共同利益体。这种景象，不得不说当今的中国艺术出现了文化型的农耕意识。其特征就是有人吹捧、有人欣赏，就可以脱贫致富，就可以自诩大师。
假如，排除依附于权钱主义的美术批评，从美术的纯粹性来认识，只有为纯粹艺术而“唾骂与挑剔”的艺术家、批评家，他们并非怀有什么目的性。因为纯粹艺术是摆脱了直接利用功利而精神化的艺术，所以纯粹的美术批评思想是不接纳权钱主义。有人嘲笑“唾骂与挑剔”者，是因所谓“不得志”而言论，甚至与其对立而批斥，以“得志”与“不得志”来混淆中国美术批评的思想力。这种情形自古至今从未消停。但是，可敬为真正艺术家的又是何人？这一点又在所谓“得志者”同情与憎恨“不得志者”的叹哀中被肯定。那么，利用功利性的传承从何而来？根源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所崇尚的“正宗”关系，一种揣摩上意的传统。这一点，正如中国历代的异己之士，批评治国者才是真正的爱国者，没有真正的爱国者会亲善治国者，唯有心口不一的爱国者才爱戴治国者。
为此，我们必须认识到，从世界文明的发展史而论，中国是世界上王朝更迭最频繁的国家。同时，中国又是一个传承王朝文化的社会形态，故而中国的文化形态不仅偏重于政治文化，而且不论做什么都与政治无法割裂。结果是，由此而沉淀下来的酱缸文化，使得我们的“先贤”有文化但思想落后，传承者有“想法”但没有办法，最终混沌出一种有猛醒者，有惭愧者，有无奈者，有不屑者，有冷笑者，有冷漠者的王朝政治的文化形态。所以，在中国的绘画领域，包括广泛的、各色各样的艺术形式，颂扬政治文化不仅是其首要任务，同时也为所谓艺术家出人头地的重要阶梯。
从中国历代传世的名画名作到当代艺术的表现形式，对纯粹的艺术思想批评，几乎都是热衷于政治文化建设的所谓艺术家所为。就当今的美术批评而言，主流是权力之上的话语权，其次是官商勾结的文化腐败。如政治的人像美术就是照相术的当代绘画语言，情致的隐喻思维就是抗争政治文化的束缚，美术批评游离其间，即如鱼得水又不尴不尬。
冠冕堂皇而论，中国的美术批评不是是非论断，不是优劣作品的核价。真正的美术批评除了技术层面的解析与剖析，理应更多地关注美术作品以及作品的创作思想，而不是臆造美术作品附加于政治文化与商业文化的影响力。这是乱象丛生了当今中国美术批评的独立性和思想性，仕途与金钱诱惑着批评家的“学术性”，不得不倚靠“唾骂与挑剔”来出人头地。而且，唯有如此的苟且偷生，艺术家与批评家都能滋润在仕途艺术与金钱艺术的氛围中。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束缚中国画家思想的又并不因政治文化有多么强大，自己束缚自己又是显而易见的。其因是物欲观念冲淡了思想性，普遍的画家崇尚一种农耕思维，构成艺术只是一种农耕的工具。为此，中国画家的表现，既有一种自高自大的做派，又具一种自轻自贱的心理。
有人说，当今汉语热在全球不断升温。也得承认，汉字作为当今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之一，它以严密构形体系和书法的审美内涵著称于世。但在中国的美术批评领域，汉字正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伪思考和伪批评。说其伪，是因美术批评已经成为一种“行活儿”，其文一种模式、一堆辞藻、一行行，一段段的引经据典，虽出言有章，却别无新意。事实上，这种“行活儿”的美术批评更为一种唱叫扬疾、一种神短气浮、一种寸利必得的虚空状态。
从理论上讲，绘画艺术是人的精神系统，画家不应该接受权利主义的影响，但在权利风气弥漫的时代，画家不可能不受其影响。只要画家的价值观、审美倾向、人品性格、好恶要求、地位认识不同，艺术家对精神需求和物质需求，则大有区别。
中国人有揣摩上意的文化，其表现就是挖空心思地揣摩只言片语，所谓权威就是其职业姿态。那么，这种复杂的状态从何而来的呢？这是中国艺术家受制于仕途文化的强烈诱惑，批评家连理艺术家为仕途而生的结果。其次是中国艺术家不得不屈服商业文化的利诱，批评家连理艺术家为各自的利益都在干“行活儿”。由此，中国人的美术批评，在仕途诱惑中扮演着捧哏的角色。尽管美术批评不可避免的存有批评家的主观色彩，但批评必须根据客观论据来自作分析和判断。事实是，在中国的美术批评中，对其作品夸多斗靡的精神解释，用伪思考的思维放大了艺术作品的精神品质。反之，谩辞哗说的对其阐释和解说。
在当今“艺术家”与“批评家”的圈子里，仕途经济与金钱效应是最为奴颜婢膝的“行活儿”。即便出现几个愤青的敢言人，他们也只是被“权威”视为异己的另类，缅怀先烈是愤青的最好寄托。而假斯文的教授成为技工是正道，拍卖行业成为炒作平台是规则，伪的美术批评成为权威则是小丑变成大腕。如今，被尊为“大师”的艺术家多如牛毛，自己端起自己是其“大师”最有效做派。所以，中国美术批评在“唾骂与挑剔”声中空话连篇。
---摘自刘工《中国绘画的精神含义》
（AAP美国学术出版社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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