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工:中国书画何以诗性言情?(上)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充满诗性的人文社会。被誉为儒家经典之一的《尚书•舜典》云:“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这是历代文人抒情释怀的口诀,也是历代民间艺人的职业技能。
情景是,无论是厮杀在疆场的将士,还是解甲归田的武夫,只要识字,吟诗赋诗、舞文弄墨都很在行。特别是中国官场文人,得志与不得志的文化人,他们都非常热衷于审视自然世界,追求与之和谐的相融相处。与西方不同的是缺乏理性思维和征服自然,科学认知自然的兴趣。所以,中国的人文知识系统异乎寻常的繁盛。探讨其因,这些都与儒释道思想的影响不可割裂。
我在前面说过,儒家运用“人品”与“画品”来阐述中国传统绘画思想的辩证关系,强调画家的人品高于一切,其次才是画品;道家用崇尚“玄”与“柔”来表现中国山水画的形式与形态,推崇“阴与阳”和“心与物”两个方面;佛家则以中国化的禅宗思想认识自我和超越自我,追求一种绘画意境的表现。这是儒释道的三条文化主线,也是其中国哲学思想与宗教色彩的调和,这三条主线既有各自的文脉传承,又是交织融汇的悖论。由此,儒释道思想决定了中国画家具有一种诗性思维,特别在士人画与文人画作品中,诗性意味的画作最多最丰富,而且还具相似性。
诗性思维与人的日常思维截然不同,它不受逻辑的、定势的、职业的思维方式的束缚。它在改变与转展的思维角度、思维感触和思维形象上借喻,创造出情景相融的境界,并借助想象,用奇特的想象再创造出新的意象和境界。这一点在中国古体诗词中最为突出,其次是书画艺术。可以说,传统的中国书画艺术是先有诗后有画的繁荣过程,从而构成了诗、书、画、印的诗性艺术。
日本著名学者内藤湖南认为:“唐代是中国中世纪的结束,宋代则是中国近代的开始。”他指出宋朝是世界上第一个“早熟的国家”。这种观点不无道理。
---摘自刘工《中国绘画的精神含义》
(AAP美国学术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