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作为内地艺术品拍卖风向标的中国嘉德2012秋拍于10月31日结束,一场观望的艺术品市场走势似乎也浮出水面,中国嘉德秋拍市场的第一轮拍卖收官从整体的趋势来看,仍然延续了今年春拍下滑的趋势。但拍卖会上买到赝品也算是中国收藏市场上并不稀奇的事情,有网友笑称“知假拍假”是“中国特色”而且维权很困难,在利益的诱惑下吹皱了收藏界的这一池春水。如今拍卖市场乱象横生,拍卖公司知假拍假、赝品和伪专家充斥市场,造成秋拍遇冷、拍品成交不尽如人意也可想而知。 拍卖市场上闹剧不断,最为震惊的当属前些年发生的两件事,其一是商人谢根荣托人制作了“金缕玉衣”,找来5位文物鉴定专家,其中包括故宫博物院的一位原副院长。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就给出了24亿元的天价评估。谢某则用这份鉴定书骗取银行数亿元贷款。其二则是一套“汉代玉凳”经一名故宫博物院研究员的鉴定拍出2.2亿元天价,成为当年拍卖市场的“最贵玉器”。但时隔一年后,江苏邳州一赵姓老板承认玉凳为其组装制作并引起了汉代有没有凳子的争论。
要揭开“汉代玉凳”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还是要从所谓的“当事人”开始,即拍卖公司北京中嘉、邳州玉器商、力挺汉代玉凳为真的鉴定专家说起。
拍卖公司有售假“前科”
此“汉代玉凳”是由2011年1月9日,北京中嘉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举行的 “古玉雅集古代玉器专场拍卖会”上以2.2亿元成交,创下新的玉器拍卖世界纪录。但如果查阅相关资料你会发现,中嘉拍卖公司具有拍卖“假古董”的“前科”。
2008年12月25日,刘先生以25万余元的价格从中嘉公司拍得7件瓷器和1件玉器。拍品附有三份鉴定书,其中载明:“明嘉靖红绿彩人物梅瓶”和“明宣德青花凤纹竹节壶”为明代器物,“清光绪粉彩十八罗汉缸”为清代晚期器物。后刘先生通过鉴定发现拍品全部为现代或当代仿品。刘先生起诉索赔。中嘉公司的说辞是:该公司是国家一级拍卖公司,不会为了二十几万元欺诈谁;拍品是刘先生依据鉴定专家的鉴定证书购买的;拍品已经拍出去9个月了,不能证明刘先生要求退回的货物就是当初卖出去的。最终法院判决合同撤销,刘先生退还拍品,中嘉公司退还货款并赔偿鉴定费损失24000元。
败诉后,中嘉公司就是不肯退钱。2010年11月4日,执行法官赶到当天由中嘉公司举办的一场艺术品拍卖会的现场,向中嘉公司的领导发出最后通牒,对方这才给了钱。
邳州玉器商:我这出的都是“杀伤性武器”
邳州当地的“拉呱论坛”近日出现了一个空前火爆的帖子。这个发于2月22日的帖子详细叙述了汉代玉凳在邳州生产制作过程,透露“一个叫赵某某的人从2010年开始,历时3个月在李口古玩玉器城加工而成,当时成本为50多万元。”此帖一出,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汉代玉凳”再次成为关注焦点。
26日下午,记者多方打听,在地处向阳村的一处居民区内找到了传说制作“汉代玉凳”的“老虎玉器店”的地址,门口的招牌上写着赵老板的名字和联系电话。推门进去,是一间由住宅客厅充当的“车间”,门口堆放着各色玉料,七八个20岁上下的年轻人正在各自的工作台前加工打磨条状和片状的玉器。房间内机器的噪音很大,这些年轻人大多带着耳机边听音乐边工作,还不时唱出声来。里间也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在加工玉器。一位工人告诉记者,赵老板不在这里,记者拨打其电话无人接听。
记者从知情人手中获得了赵老板与一位买玉人的电话录音。在录音里,赵老板明确承认,“汉代玉凳”是“我做的,用了1年多时间”。“仅那件梳妆台22个工人就用了7个月。”“都是分部件生产好,然后再进行组装的。”赵老板说,那套玉凳、玉梳妆台组合是根据明代的老件仿造的,东西做好之后,2010年卖给了河北石家庄的“老王”,当时是以工艺品出售的,售价260万。最近两年原材料价格疯涨,如果放到现在估计能值500万。并表示“我现在出的都是大东西,都是‘杀伤性武器’。”
力挺“汉玉凳”为真的鉴定专家是何许人也?
周南泉老先生为中嘉拍卖公司的顾问,他说还有其他搞青铜瓷器方面的也是故宫的研究员。每个月中嘉拍卖公司会打来600元的顾问费。周南全说,2010年10月底,中嘉公司让他过去看。玉器很大件,不多见。上面有个椭圆形的东西,正面雕龙画凤,外面是竖屏。椭圆形的东西,认为是玉镜。配了一张四方的椅子。其实,凳子汉代也有的。他认为这古代梳妆台很少,这对古代家具史、艺术史的研究是很好的史料。
鉴定完后,中嘉拍卖公司要求写鉴定证书:一是因为上了级别的文物拍品是要上报文物局的,他写上“有重要的研究和收藏价值”,为的是供有关方面考虑,是否同意拍卖;第二,这东西的确好。
这“汉代玉凳”是故宫玉器头把交椅下的结论,后来造假者都出来指证了,还信誓旦旦表白一番,所以故宫新任院长上任就下了规矩,故宫专家不许再为社会上鉴定,以避祸乱。
而北京中嘉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曾诙谐的解释说,“拍卖公司只是中介机构,不保证拍卖品百分之百是真的。其实古玩收藏,打眼也是一种乐趣。”
事发之后姚政更是力挺周南泉,那么姚政是何许人也?他是声称为中国收藏家协会玉器委员会主任,我们对这个称呼有点陌生,但如果联系到日前发生的两件事“明青花热水壶”和王刚砸宝风波,你可能就会会心的一笑了。
今年5月,首都博物馆与《天下收藏》栏目合作开办一个展览,叫做《“假”如这样:真“假”藏品对比展》。中国收藏家协会玉器委员会主任姚政等专家在看过展览之后语出惊人,“节目砸掉的‘赝品’不少是真品,并且不乏珍品”。姚政的质疑先从北京市文物局的官方回应开始,然后也对文物局专家组的同行们提出了质疑,觉得他们的鉴定手段不太靠谱。随后,姚政更向新闻纵横值班编辑崔天奇独家爆料,矛头直指《天下收藏》栏目的信誉和节目中的主要鉴定人:香港永宝斋斋主、收藏家翟建民,和北京华辰拍卖有限公司任董事长兼总经理甘学军。更为严重的是,姚政指责翟建民为了提升自己手中藏品的价格,大造冤案。谁都知道物以稀为贵,翟建民会把不慎出现在节目中的、跟自己藏品类似的真货打成赝品,一锤砸碎。
拍卖市场这种闹剧何以堂而皇之地上演?震惊四座之后造假者、拍卖公司、鉴定“专家”为何却仍然安然无恙?业内人士分析,他们如此大胆嚣张是因为他们拥有着“免死金牌”,现行《拍卖法》第61条“拍卖人、委托人在拍卖前声明不能保证拍卖标的真伪或者品质,不承担瑕疵担保责任”同时,拍卖法又明确指出,拍卖公司有权保护委托人信息。这意味拍卖公司可以拒绝提供赝品的来源,保护了造假者不被曝光。而鉴定专家的“免死金牌”则是无论你的身份是故宫鉴定专家还是某某知名单位专家,“专家鉴定结果只代表个人学术观点,看错东西也不用负法律责任”。如此这般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他们又怎么不联合一气地给混乱不堪的拍卖市场加一层霜。一个涉及千万收藏群体和万亿资金的古董收藏拍卖市场闹剧不断上演令人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