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新闻资讯 > 画家史料
使用帮助】【发表新文章

1979 年人体画为何被封?

https://www.huajia.cc  2008.11.12 19:39  来源:南方都市报 发表评论(0)
1 2 3 4

  南方都市报:你在西双版纳呆了多久?

  袁运生:不到一年。我3月份离开了长春,从昆明转往西双版纳。我画了一批白描。这一趟很有收获,我带过去的六张三合板、做好油画底子的画板全部画完了,带去的全部宣纸、油画材料都用完了。这一趟写生,让我将来画机场壁画轻而易举。因为我对傣族的生活已经非常了解了。

  1978年秋回到昆明,创作组画也完成了,已到年底了。这时候我接到从北京发来的一封电报,要我赶紧直接去北京参加首都新机场壁画的创作。

  南方都市报:电报是谁发来的?

  袁运生:就是首都机场壁画领导小组,由江丰、张仃负责。主持整个工作的是李瑞环,他当时是机场建设的副总指挥。我就直接去北京报到。

  南方都市报:当时怎么确定画什么内容呢?

  袁运生:自己选题,领导同意就行。画西双版纳就是我自己选的。

  南方都市报:那还是很开明的。

  袁运生:1978、1979年是中国比较开明的时候。那时候新的政策结构还没完全形成,而旧的“文革”那一套已经给否了。所以无论领导还是艺术家,这时候心里头都是最解放的。如果你有一种想法要表达,这个时候你最有机会,因为没有任何清规戒律。

  当时我们壁画组的几个人都希望能推进中国文化复兴,这是我们的理想。当时的中宣部长王任重,文化部长黄镇,文联主席周扬,这些人我都见过,跟他们谈过我们的理想,他们都很支持。我们想成立一个研究机构,专门研究中国传统壁画,从传统中出新,搞出新的中国壁画。我们很有信心,没想到后来又收回去了。

  南方都市报:说到你的壁画了。为什么要画裸女形象呢,是有意的?

  袁运生:有意的。我觉得画人体是一种象征,人的解放是最大的解放,这一步该迈出去了。所以我当时也没有征求谁的意见。

  南方都市报:画的过程没受到什么阻碍吗?

  袁运生:我画草稿的时候做了一点点小文章。我担心这个事情麻烦,就画了一个人体,但在外面多画了两条线,看上去像是穿着裙子的。正式画人体的那天正好他们开会去了,我就花了一个下午把它赶出来。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事情,但是我认为都已经改革开放了,这个等于一个窗户纸一样的东西,还是捅破的好。

  南方都市报:画出来以后的反应怎么样?

  袁运生:当我快要画完的时候,第一个注意到的是李瑞环。李瑞环是比较开明的,他就说先不要让太多的人进出,等小平看后通过就行。本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局面。邓小平来了,靠近去看了,说:“我看可以。”他还说要多印,印出来卖给外国人。邓小平很开明。当时的报纸都作了报道,而且连画一起刊登出来。外电报道也非常多,就是说公共建筑里出现人体画,说明中国政策走向开放了。他们都把这个画视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象征。

  在我们的壁画工程结束以后召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很多领导都来了,包括中宣部领导、文化部、文联、美术界领导、民航总局的局长等等。大家都很兴奋,完全是一片赞扬之声,没有人对这些壁画本身提出任何意见。 

  南方都市报:据说当时来看壁画的人非常多?

  袁运生:那是特别热闹的,过去我还没有见过美术界被大家关注这么热烈。全国各美术学院的美术家我都在这里见到了。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机场前面的停车场里天天停满了大客车。连续一个多月我们天天在那里做服务人员,接待各种各样的人。因为你想啊,那是改革开放以后,“四人帮”刚刚垮台。在国际机场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集中了一批画家,画了几个月的壁画(从1978年2月到10月)。

  当时的壁画还包括张仃的《哪吒闹海》、袁运甫的《巴山蜀水》、祝大年的《森林之歌》、肖惠祥的《科学的春天》、李化吉和权正环的《白蛇传》等等。后来有人说这一次是“中国壁画的复兴”。

  这样一个大举动在全国都是非常令人振奋的。国际机场相当于国家的门户,所以更具有象征意义。当时许多人都是从外地的美术学院赶过来看画。比如浙江美院就是领导带着中青年的教员赶过来看。大家都很兴奋。开始是各方面的领导来看,见到了许多党政军的领导人,他们都来了,也有不少在中国的外国专家、访问者。然后是全国各地搞美术的人来看,然后各种单位、市民来看。

  先是挂布帘遮住人体,后来又用三合板封住了十年

  南方都市报:这样看起来,这个壁画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什么麻烦。为何后来反而成了个问题呢?

  袁运生:我一直认为是个别人在搞,不是整个形势需要这样搞。事情发生是1978年底,当时的中国美协主持了一个现场会。原因据说是有一次华国锋去日本访问,走过机场的时候,旁边有人向他汇报,就是说有人对裸女壁画有意见。其实这时候邓小平都已经通过了。华国锋当时只是说了句“你们可以听听民主的意见”。中国美协就组织了一个现场会,实际上是一次现场批判会。

  南方都市报:也把你叫过去了吗?

  袁运生:当然我在,张仃也在。在此之前,我就得到了消息,说要开一个现场会。有一天在江丰家里的时候,我就跟他讲了这件事,说“看起来是准备要批判我”。这类的现场批判会自从1976年底以后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了,可能是改革开放以后的第一次。江丰虽然是美协的主席,但是美协主持的这个会,他却不知道。他就给相关人员打了电话。江丰当时就表示:“这个会我是不会参加的。我有三条意见,第一,这张画没有政治问题;第二,没有民族问题;第三,艺术上是好的。”他的意思非常清楚,就是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开现场批判会。

  南方都市报:但是这个批判会后来还是开了。当时有多少人参加?

  袁运生:来了一车人,是中央民族学院里一个培养干部的傣族训练班的学员。就在机场的那张壁画前开的。


1 2 3 4
  】【关闭
 


  • 相关画家 

网友评论 共有 0 个关于本文章的评论信息
内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