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学时就研读过许多前辈的藏区题材作品,从此心中便埋下了西藏梦。那种古朴劲健、色彩浓郁、诗韵淋漓、精神朗然的画风激起了我对西藏浓烈的冲动。自2010年暑假第一次采风藏区开始,已整整十年。2014年创作完成《喜马拉雅》后,总觉得藏区人民那种喜马拉雅山一样雄伟、纯净、高阔的胸怀,雅鲁藏布江一样激荡的热情,圣洁的心灵和感恩的眼睛——这些真正打动我的东西并没有完全表现出来,这次创作《吉祥祖国》我试着努力去表达,但还是有许多不尽人意。我也确实花了一些精力和时间去解决诸如朴实、自然、真诚等方面的问题,但太难了,几乎没有多大进展,近五年的努力最多也只是在画面的经营或是在技术、技巧层面有些许进展。比如放射性骨架与喜悦感主题相匹配的结构设计,压缩画面层次结构,将三个人物集中到一个长方形与背景单纯的灰色天空这两个层次关系,同时将方形内以中心人物拱起的双手为中心,形成三个同心圆,再依次向上展开,直至冲击画面,又将中心人物的头部与下部形成三层三角形,这些都隐藏得比较自然,也起到了构成画面张力的作用。另外,我还注意让笔触放松了一些,不计较每一笔的精准,一遍达不到效果,就再来一遍,画中中心人物的上衣至少画了六七遍。遗憾的是到了展厅才看出来,还是画薄了,底层预埋得不够,冲击力受到了一些损失。
整体来说这些通过时间积累、不懈努力和刻意训练都能有所提高,但还都只是处在技术、技巧层面,是有天花板的,对于解决绘画中诸如朴实、真诚等方面的问题作用不大,他们根本不在一个维度。所以创作完成《吉祥祖国》后我思考最多的就是这几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也困扰着许多美术家,看来真想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向艺术创作的源头追索,不在构图,甚至也不在构思,应该是在这些之前。比如我们经常惊叹、不理解梵高早期的一些作品,画得那么质朴、浑厚且真诚,总共画了十年就创造出那么多杰作,学习那么短时间就能画得那么好,真是让我们费解。梵高没有接受过正规学院训练,技术很简单、粗糙,开始画画的时候都已经二十七岁了,条件又很差,颜料、画布都要依靠弟弟提奥帮助提供,那他怎么就能做到呢?其实我们反过来想,恰恰是因为他那强烈的情感和想要表达的东西远大于他的技术技巧,这个时候的作品保证真诚、保证自然、保证质朴,因为他不会修饰,他没有修饰的技术和训练。真诚质朴的语言来自于他那纯洁近乎圣洁的心灵、一意孤行的痴傻、几近一无所有的生活。
我相信加西亚·洛佩兹说的:“……每当我抓的越准确越可能把那些没能明确认识的神秘,那种非物质的真实多少给表达出一些”。我将继续努力去抓准、去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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