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学文化博大精深,涵蕴广大,佛学理念深入到社会的各个阶层以及文化的各个领域。作为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诗书画,正因为有了西域佛学艺术的借鉴而成就和完善了多种艺术形式,使之独具特色而大放异彩,对后世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佛学自汉东进,带来了西域的多种艺术形式,使之与中国本土的文化艺术紧密结合,特别是绘画,三国时,画家曹不兴是最早接受西域佛画的影响。从康僧会学画佛像,称为“佛画之祖”。魏晋时期,玄学的兴起和佛学文化的繁荣促进了中国绘画的发展。魏晋时著名的画家大都是佛学家,如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等。我国第一篇山水画论《山水画序》的作者宗炳,便是佛家弟子,高僧慧远之高徒,为南朝画家;唐著名诗人、画家王维,精通佛学,以佛教《维摩诘经》为自己取名与字,有“诗佛”之誉。它以禅宗明心见性为逻辑起点,引禅入画,率先以水墨之法表现澄明空净的山水境象,著《山水决》言:“夫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东坡谓王维:“细味摩诘诗,诗中有画,细观其画,画中有诗。”王维倡以水墨作画,以禅理入趣,开启了中国文人画之先河,使中国画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崭新时代。”
禅宗佛学教人参悟,不管是“顿悟”或“渐修”,均强调重视个体的直觉体悟、个体的心灵感受。这种思维方式,使绘画不停留对自然物象的描摹,而是深入到以画“味象之境”“天人合一”之境。禅宗佛学的理念深入文人画的理论体系,画与禅相得益彰,崇形简意足,虚空名淡,淡若似水,蕴意深远之境。五代画家荆浩、关仝、董源、巨然均参王摩诘之笔法而有所得。到元代倪瓒(号净明居士,云林居士)亦崇文人之意趣,提出:“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写胸中之逸气。”逸品逸格成为以后文人画家的一种追求,一种时尚。至明代莫是龙、董其昌、陈继儒他们共同倡导并躬身实践的“南北宗”理论,在中国绘画史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是中国绘画史上具有开时代意义的理论学说,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云:“禅宗有南北二宗,唐时始分,画亦有南北二宗,亦唐始也。”“南北宗”理论的提出,使明清以后文人画家自觉与不自觉的将绘画作为自己内在修为的方式,以“画"谈经论道。在自我挥洒笔墨中体悟清逸闲情,自在放下之心理体验。到清代,禅与画的结合更加完美。中国画的发展也到了空前的高度。产生了我国绘画史上重要画家:八大、石涛、石溪、弘仁四僧画家,他们以禅论画,以画论法。石涛云:"吾写此纸时,心入春江水。江花随我开,江水随我起。”他完全把绘画作为自己禅修的方便法门,佛法与绘画合二为一,达到无牵无挂,无拘无束之禅境。石涛、八大以画修禅,禅画合一,书画作品达到了空灵明净,无欲无求之境界。因此,佛学禅宗完全融入文人画之画境,诚如李日华云:‘古人绘画,如佛说法。”佛学理念,成为文人画重要的哲学理论依据。
在书法史上,佛学与书法同样密不可分。我国书法的发展,从商周草创到西汉发展,至南北朝、隋唐的极盛,到宋元明的过渡,清代的再次复兴。其发展的历程与佛教发展密切相吻。佛教文化的传播离不开书法,僧侣居士通过抄写、镌刻、造像题记等多种形式以传播佛教的教义和扩大佛学的影响。经文通过书写,佛法蕴含于书法之中。佛教文化的丰富性,不仅增加书法创作的题材与内容,而且佛学思想还影响了书法的形质美感,从而提高了书法艺术水平。书法家在临池研修、译经、抄经过程中涉足于佛理、佛法。以此静心养性,礼佛参悟书道。佛学理趣在无形间大量融入书理之中,书法理论已不单是论述执笔运气,布白结构的技法内容,书法家的人生观、艺术观等个人哲学理念也植入其中。书法家开始关注生命,关注思想。佛学的"禅定”“无相”“无欲”等理趣迎合了书法家的情怀与心境,而成为文人士大夫的精神家园。他们在书写中能摒除俗尘杂念,凝神静虑,关照自我。以书入禅,禅书不二。故杨雄说,“书,心画也"。
纵观历史,在考据历代书法名家中,他们的生命历程几乎都接触佛学,翰墨佛门,并结下不解之缘。如王羲之,曾为僧人达摩多罗舍宅建归宗寺,智永、怀素本身就是佛家弟子,怀人禅师集王羲之行书汇成《大唐三藏圣教序》;虞世南师从智永僧,曾书《破邪论序》;颜真卿与僧皎然过从甚密,曾书《多宝塔碑》;柳公权书《玄秘塔碑》;李邕书“麓山寺碑”;苏轼曾抄《心经》、《金刚经》、《华严经》等。其他大书法家褚遂良、黄庭坚、赵子昂、米芾均有与佛教有关的书法作品问世。他们在抄写经文时不仅把书法作为修行的方便法门,以荡涤俗尘,怡养性情,同时也有助弘扬佛法。佛学思想潜意识融入书法形式之中,进而影响了书法的意境和风格。最具代表的如近代书法家弘一法师,他曾以修佛之心表述其书之理:“文字之相,本不可得,以分别心,云可测度。若风画空,无有所能,如是了知,斯为智者。”观其书,安详平和,无欲无求,可谓是如字说佛了。因此,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并不是一般性质上记录写字,而是禅修。在书写过程中抑扬顿挫成了一种禅悦、一种心境。因为有了佛学理念,因此书法也可以说是玄妙之技了。
禅学不立文字而又不离文字,把文字看作方便,是接引工具,因此禅宗公案、机锋、偈语、看话、文字禅均发挥文字功能,作为除却“三毒”,而达明心见性,彻见心源的目的。诗词同样作为佛学接引方便,而为历代高僧大德广泛使用。如慧能、金乔觉、梵志、憨山等以诗作偈,用以开悟众生。同时它也是历代文人士大夫书写记录、体验禅悟之工具,如诗人王维、李白、白居易、苏东坡等等以诗言道,以诗说佛,留下了浩如烟海之大量禅诗。九华山,南朝称九子山,也因为诗人李白游此之故,写下“妙有分二气,灵山开九华”遂改九子山为九华山。
综上所述,作为文化载体的诗书画艺术形式在历史发展中早已和佛教紧密联系在一起了,成为佛教论法、弘法、体法的方便法门。
乔觉禅林原名“海慧寺”,始于盛唐时期,是当年金地藏寻迹、开辟道场之所。历史上几度香火鼎盛,古刹庄严,它位于九华山十景之一“莲峰云海”主景区。乔觉禅林为了更好的研究和弘扬佛学文化和佛教艺术,成立乔觉禅林诗书画院。今年是金地藏菩萨诞辰1017周年,为了隆重纪念和弘扬金地藏菩萨“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这种舍己为人的慈悲大爱精神。在释慧深大和尚、乔觉禅林住持释广性师父的倡导下,经画院同仁共同努力,征集到一百多位书画名家创作的一百多幅作品。我们把这些作品汇编成册,并精心装裱,在各地巡回展出。
这里每幅作品都是这一百多位书画家们应这次画展的精心佳构,一幅幅作品如同一缕缕心香,敬献给金地藏王菩萨。
一家 壬辰夏于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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