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高原,淳朴的民风,以至那些永远也读取不完的传统文化艺术,似乎有着一种巨大的魔力,吸引着我一次次的进入这一片圣土,以一种无限虔诚的心态朝拜着生存在雪域蓝天下的生灵。宁静与狂飙并存,小溪与巨浪比肩。多次的进藏已经使我的心绪沉稳下来,冷静的观察与感知,以心灵的对话平和以待。多年的深入生活,多年的创作实践,使我的人生观、艺术观有了深厚的积淀,这种积淀足可以抵御任何一种另类文化的冲击,它使我以一种近乎于执拗的心态坚持着自己的艺术创作之路。
绘画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前进的。尤其是反映社会生活的写实绘画,更注重于社会的重大变革,深刻地再现人的精神面貌,着力体现时代特征。做为美术创作的重要文化资源,少数民族题材的美术创作在其题材、形象以及审美都有着无限开阔的广大空间。改革开放以来,少数民族题材创作呈现出从语言到观念多元共存的局面。少数民族地区独特的人文地理、多姿多彩的文化风情、原生态的生活图景激发了画家的主体意识和创作激情,自觉承担以艺术关注大众命运的时代命题。在创作观念上,首先从形象、形式的美感突破,增强抒情性因素,减弱叙事性,对语言本体开始关注。其次,从风情地描述转为挖掘民族文化深层的内涵,从现实性转为精神性。通过独特的个人化体验捕捉民族心理性格与精神气质,从而提升少数民族题材作品的文化品格。开放的社会环境,少数民族地区崭新的社会生活,精神面貌和建设成就,都激发了画家的创作激情。在宽松的创作环境中,在追求艺术形式的自律发展的同时,艺术创作的个性更趋多样化。画家在真诚而朴素地描绘这些情节时,也将画家的主观倾向融汇在创作之中。时代的大环境,促使画家更加自主地反思过去的时代,直面当下的现实,探求绘画艺术的语言表达形式,在最原始本真的生活状态中去探寻去发现,追求着精神境界的升华。
创作实践是检验每一位画家最好的天平。金秋硕果是一年汗水劳作的结晶。注重过程,不要结果,只是一种托词。就绘画本体来讲,是还没有完成自律的过程。思维方式的贫乏,基本手段的缺憾,使其无法在技术和精神上达到统一。我第一次进藏是在上一个世纪89年代。面对着那一片神奇高原,我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渺小,恍惚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五彩的经幡、腥红的袈裟、炫目的金顶,有如在梦幻中游走。然而,在强烈的视觉刺激后,竟然回不过神来,瘫坐在寺庙外的土地上,木木的看着进进出出虔诚朝拜的人群。回到内地之后,再回忆那一段时光,已经完全演释为一场梦,摸不到边际的梦,但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然而,时间是最好的老师。由于阅历的增添,知识的消化吸收,思维方式的理智,逐渐地理顺了精神与物质、现实与虚幻、神灵与子民之.间的对立与和谐,他们在现实世界中真实的存在着。十多年后,我再次踏上了那一片充满着魔力的高原净土.我又回到了梦里,梦来到了我的身边。在羌塘草原上的一顶顶帐篷间做客、打着手语,喝着奶茶,用嘴角的笑纹,眼眸的善意交流着。在高原雪山之间游走,感受蓝天的广阔,雪山的雄伟,牦牛的强悍,瞬息万变的气候使我的心灵震颤。在日喀则,朴实的老阿妈用微笑将我们邀进她家的二层小楼。在那里,我们细细的品味着藏族民居的风采,语言已不是障碍。我试着将自己融汇到这个民族中去,认真地看书,阅读他们的创世纪神话,和他们朋友般地谈日常琐事,从他们地叙述、笑容、泪光中感受他们的历史,用他们的思维方式去看这片净土,去分析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在这块恢宏的雪域高原上,在宗教的神秘华盖下,我一点点地感知着一个个普通生灵的本真;那一颗颗勤劳、勇敢、淳朴的心灵。从幼稚无知流着鼻涕的孩童眸子,从康巴汉子古铜色楞角分明的直挺的鼻梁和那随风飘扬的英雄结,从妇女那被紫外线灼伤的面颊,从老人那记录着历史的有如年轮般的皱纹中,领会着人的生老病死、生命的轮回。我理解了他们的精神寄托,希望使他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天国世界是他们永恒的向往。
心灵的省悟,点燃了创作的欲望。几年来,我创作了一批表现牧民生活的作品,我渴求从原生态的生活状态中去挖掘生活的本质。生存与生活,一字之差:却有着本质的不同,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我力求作品内容的健康而明丽,天与地:人与物的和谐与和睦。多年深入生活的积累,达到了一个从量到质的飞跃,犹如开放的闸门,一发而不可收。2001年创作了《草原盛会》、《渺远的圣湖》、《金色草原》、《淡蓝色的山坳》、2002年创作了《美丽的纳木措》、《晴朗高原》、《阳光下的普姆》,2003年的《藏北纪事》,2004年的《纳湖湖畔》、《牧野轻歌》,2005年的《羌塘牧歌》、2006年•的《水草地•吉祥云》,2008年的《春消息》直至2009年的《牧野和风》、《唐古拉风》。这些作品寄托了我无限的思念:同时也将我真诚的祝福融汇在作品中,以此来感谢教会了我善待他人,予人宽容的高原人民。没有情感的作品,是没有生命的。画家要赋予作品以生命;画家要赋予作品以情感;画家要赋予作品以品格。要做到这些,就必然要“意”在笔先,直面原生态的淳朴之美,确立绘画载体,完善画面构成,完成从生活向艺术的转换。
由于西藏高原特殊的自然风貌和独特的人文生态。取决了异于寻常的表现图式:蓝天、白云、雪山、冰川、草原:河流,开阔的地平线和瞬息万变的似乎伸手便可触及的梦幻般的滚滚云团。遥望着宏宇苍穹,万物生灵,怎能不尽情挥洒情感之笔,以丹青水墨记录下这永恒的瞬间。这是人与自然的交融,这是心与心的沟通,这是人本内心的和谐:这是一种精神的共建。正是由此,去探寻精神的存在,去深入的捕捉民族心理性格和精神气质,提升作品的文化品格,领会生存与生活的本真,在迷惘的梦幻中去探寻生活的观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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