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阿鸣一直在漂泊,将漂泊的旅程诉诸文字,于是这本名叫《漂泊手记》的散文集便摆在了我的案前。
阿鸣的漂泊,具有人生的实际意义。这里不仅要拷问我是谁,还要在精神王国里寻觅自己诗意的身影。阿鸣充沛的活力和盎然的精力,令我折服。我曾多次向他表示我愿意和他一起漂泊,体验一番漂泊的滋味,感受一番漂泊之后的人生顿悟。然而,漂泊不仅需要体魄,还需要有良好的心智与豪迈的胸怀。
起初我以为漂泊是流浪,流浪意味着一无所有。其实不然。在乐观者看来,漂泊是一路看风景的旅游,至于城市和村庄有什么区别,这里的人和那里的人有谁对你热情,正是漂泊带给你的诱惑;可悲观者却视为其无奈的颠沛流离,任何不悦的遭遇,都视为是对自己的奚落和捉弄,诅咒老天爷的不公,殊不知这漂泊的背后,洗却风尘,真理的火种便显露真容。落实到生命而言,每一次情感的遭遇,都是我们不停“漂泊”的结果,因了“漂泊”方式的不同,我们才获知了许多人生的感慨和人生的真谛。
倘若我的父母不来东北定居生活,那么今天的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大约是操着山东口音,奔波在胶东半岛,是农业户口还是城镇户口不得而知。当年漂泊所遭遇的艰难困苦,历历在我父亲的心底。但是他怀念他的故乡,感恩现在的生活给予他的种种快乐。无论漂泊的动因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我想,但凡你珍惜它了,说明你已经有了“漂泊”的经历,也就拥有了话语权。我女儿吃我做的饭菜已没了胃口,居住的城市和熟悉的居室令她没了新鲜感。于是学校组织赴农村写生点体验生活的活动,使她如似逃里苦难,迫不及待地打点行装,兴致勃勃地消失在我的身旁。三天之后,她在电话的另一端,声音略带嘶哑,语气有些哽咽,说想家,想爸妈,还是家好,城里好,自己的床好。这样的经历或感受,不仅是一个15岁的孩子有,大人们,哪怕你已是爷爷,也逃不过有这种念头的出现。今天,若是在冰天雪地里看到小孩子堆雪人儿、打雪仗,或是在冰面上抽尜,或是在除夕之夜手提一盏自制的小灯笼,我总是忘了我已是那个小孩子的伯父也许被称之为爷爷的辈分,哀求他们算我一个,过过手隐。因为这些场景曾是我童年快乐的摇篮。年轮的递进,生命的兴衰,均是一种漂泊的体现,我知道有些失去的无法再找到,能够找到的也只是一种纪念的符号。即便如此,也十分感激漂泊带来的或许是惆怅,或许是伤感,也许是悔过自新的新历程。
固守田园是一种安逸,坐井观天不会有欲望的膨胀,对于漂泊者来说这会失去多少激情燃烧的岁月?漂泊的历程潜伏着种种危机,险象还生之后的痛定思痛,会让你知道什么值得你珍惜,什么值得你收藏,哪些是从一开始就是你应当舍去的东西。温故而知新,说的是漂泊后的自省。
漂泊是一种另眼看世界的体验,是不安分的人作出的异常举动。也许已经很安逸,很舒适,但更相信漂泊获取来的证明最具说服力。在漂泊者面前我睁大眼睛,谦卑地保持沉默,我想信他们漂泊的事实会将我“杜撰”的理论击得粉碎。亦如是,我几乎是拒绝听那些没有婚史经历的人对我高谈阔论所谓的“家庭秘笈”。
漂泊的终极是要寻找归宿。苦难也罢,快乐也好;艰辛也罢,得意也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归宿最好的基石,那时的你是游子“归乡”,定会盘点一路的碎梦和轻泪,并且笑着说,“我已满足,塌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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