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创作局面何时得以改变2024.08.29 19:54 来源:渊林画院 发表评论(0)
改革开放后40年来,美术学院扩招,许多综合大学增设艺术学院,培养了大量的绘画人才。从国家到地方建美术馆,开设画院,许多画家进入画院纳入事业编制,有了丰厚待遇。中国美协展览活动频繁,发展个人会员逾万人,地方及民间各种美术活动此起彼伏。艺术品市场画廊、拍卖行迅速崛起,经纪人、从业人员队伍庞大。中国的美术事业可以用繁荣昌盛来形容。然而,事业的繁荣并没推动中国画创作水平的提升,作品汗牛充栋,能代表时代的精品寥寥无几。由于受体制的限制,专业画家往往受到上层、老板或他人观点的影响,缺乏自己的思考和判断,艺术思想难以形成。急功近利的社会风气,致使衡量当代画家成功与否的标准偏离了画家及作品本身,而向市场和职位倾斜。山东曾一度出现画家作品按职位定价,美协主席一个价,副主席一个价,理事又一个价的现象,导致画家功利思想日益强烈,艺术创作与研究流于肤浅化。 刚刚过去的10年,伴随着经济的衰退,中国画市场逐渐萧条,画家又把目光转向了头衔与平台。青年人读硕、读博,目的多是进入体制。体制内画家忙于应酬铺垫,疏通关系,创造机会晋级、升迁;没有晋级可能者,忙于宣传、展览,为了让粉丝、门人更相信自己,更崇拜自己,让名声在社会上立得住,都在自我造神。社会画家竭尽全力向体制、美协靠拢,一旦有机会运作成功,能够上位,无论职位高低,平台大小,是虚是实,总是可以满足自尊心,迷惑圈外人,或多或少也会带来点红利。
当下世界美帝霸权,国内贪腐物欲横流,现代人的自私,已经达到非常高的程度。社会观念、用人制度存在问题,官僚主义盛行,体制、美协自上至下具有绝对的垄断,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会有中国画创作的真正繁荣。 艺术创作并非可以在任何环境下进行,它需要一个特定的环境,那就是心灵的自由。只有在自由的状态下,艺术家的创作才会充满激情,他们的作品才会生动而有力。什么时代产生什么艺术,这是一点也不错的。画家,作品,时代,风气,说到底,其实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因此,君不见近二十年来的中国画,甚嚣尘上的现状,难道不值得对这种艺术现象,去思考一些什么吗? 我们知道,清朝历代皇帝,大多爱好绘画艺术,倡导社会风气,令更多的人热心投入画家的行列。全清有史可稽的画家,多至近六千人,可谓繁盛。顺治(1644-1661)、康熙(1662-1722)时只有画家供奉内廷,绘画事宜由内务府管理。雍正(1723-1735)时,内务府下设有画作,至乾隆(1736-1795)时,内务府中设有如意馆、画院处等机构,广置绘画、画样设计、雕刻等多方面的人才,成为综合性的宫廷艺术创作场所。
在宫廷中供职的画家,绝大部分为来自民间的职业画家,另外还有如郎世宁这样欧洲来华的传教士画家。画家无专门职称,康熙、雍正时称为“南匠”,乾隆时改称“画画人”。画家分派在各宫殿作画,称为“某某宫画画人”,见于记载的有“慈宁宫画画人”、“南薰殿画画人”、“启祥宫画画人”、“如意馆画画人”、“咸安宫画画人”“礼器馆画画人”等。较著名的宫廷画家,顺治时有孟永光、张笃行、王国材、黄应谌等;康熙时有王崇节、顾铭、顾见龙、孙阜、王敬铭、叶洮、刘九穗、邹元斗、文永丰等;康熙至雍正时有王云、焦秉贞、冷枚、沈嵛、徐玖、金永熙、佘熙璋、顾天骏、邹文玉、徐名世、班达里沙、孙威凤等。雍正至乾隆时有金昆、贺铨、唐岱、郎世宁、陈善、陈枚、吴璋、丁观鹏、丁观鹤、张为邦、王幼学、戴正、福隆安、沈源、戴恒等;乾隆时有陈士俊、王岑、王致诚、程志道、余省、周鲲、唐岱、张宗苍、卢湛、金廷标、艾启蒙、张雨森、姚文瀚、张廷彦、贾全、程梁、沈映辉、陆授诗、陆遵书、方琮、袁瑛、徐扬、王炳、杨大章、黄增、谢遂、李秉德、罗福、杜元枝、贺清泰、安德义、潘廷章、缪炳泰、陆灿等;乾隆至嘉庆时有冯宁、沈焕、沈庆兰、庄豫德等;道光至光绪时有沈振麟、沈贞、沈全、沈士杰、沈士儒、焦和贵、陈兆凤、张恺、屈兆麟、缪嘉蕙。著名的有:郎世宁、禹之鼎、焦秉贞、冷枚、唐岱、丁观鹏、徐扬、姚文瀚、金廷标、余省等。宫廷画家虽然人数众多,但在绘画史中有一席之地者几乎没有。
清初四王吴恽,乃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吴历、恽寿平六位大家,在有清一代举足轻重。王原祁(1642年─1715年),字茂京,号麓台,江苏太仓人,幼时能作山水小幅,得到祖父王时敏的指点,故能继承家法。官至户部左侍郎,虽然以绘画供奉内廷,但不在宫廷画家之列。康熙九年(公元1670年)王原祁考中进士,任知县。四年后,由知县擢端谏,又改翰林,1700年入侍南书房,又入值畅春园。康熙一年中多半的时间住在畅春园,王原祁常年在畅春园中值守,侍奉康熙御赏书画。康熙帝很喜爱他的画,亲笔赠诗有“图画留与后人看”句,王原祁深感荣耀,特刻一方印章钤于画幅。康熙四十四年(公元1705年),充任《佩文斋书画谱》纂修官。王时敏(1592年─1680年),晚号西庐老人,出身明代官宦之家,王时敏是娄东派创始人,“四王”之首。王时敏少时得董其昌指点,从摹古入手,深究传统画法。24岁入仕途,由于他更喜笔墨,于崇祯五年(1632年)称病辞官,潜心绘画研究与创作。清军入关后,王时敏继续归隐山林,潜心习画,且着力培养子孙辈之学业。 王鉴(1598—1677年),江苏太仓人,与王时敏有师友亲属关系,在绘画风尚和艺术思想上,都受董其昌影响。王鉴为明代著名文人王世贞曾孙,他曾任明末廉州太守,所以也有“王廉州”之称。从小遍临五代、宋、元名家墨迹,传统功力深厚。入清后不仕,以书画自娱。王翚(1632年─1717年),字石谷,号清晖老人。江苏常熟人。王翚出身于书画世家,祖上四代善画,且皆有名气,王翚自幼习画,从未考取功名,是属地方职业画家。康熙三十年(1691年),60岁的王翚由其画学弟子,时任兵部左侍郞的宋骏业推荐,以布衣应诏供奉内廷,绘制《康熙南巡图》。三年完成,得到康熙帝的褒奖,被视为画之正宗。除了收到康熙帝的褒奖,还曾获当时的皇太子胤礽接见,赐座、赠食,并赐“山水清晖”四字。一个职业画家,得到了皇室的认可,并视为画之正宗,可谓时来运转。从而引领清初宫廷画派,与王原祁二人有“画圣”之称。其追随者甚多,因他为常熟人,常熟有虞山,故后人称其为“虞山派”。
吴历(1632-1718年),字渔山,号墨井道人、桃溪居士等,江苏常熟人。少年时遭遇明亡,信奉佛教,后信奉基督教。曾赴澳门,并受洗礼,学习西文。原计划去欧洲,因故未果,后回内地,在上海、嘉定、苏州一带传教,是一位地道的业余画家。恽寿平(1633年-1690年),初名格,字寿平、正叔,别号南田。江苏府武进人。年仅12岁的恽寿平随父远走浙、闽、粤几省,风餐露宿,历尽艰险。后参加了福建建宁王祈的抗清队伍。顺治五年(1648年),闽浙总督陈锦率六万清军强攻建宁,15岁的恽寿平坚守孤城。城陷后,与兄皆被掳至清兵营。陈锦无子,其妻见寿平聪明清秀,收为养子。陈锦遇刺身亡,寿平扶灵北归时,在灵隐寺与父相遇,留寺为僧若干年,其间恽寿平从父读书、学诗,课余绘画以娱情寄兴,与复社遗老及反清秘密志士交游。少年时代这段出生入死的历练,对他一生可以说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大约在顺治十一年(1654年)前后,恽氏父子返回故里。此后,他刻苦钻研学问,古文、诗词、书画无不精擅。恽寿平崇尚气节,誓不应科举。为了生计,变卖书画也不向权贵低头。在卖画生涯中,恽寿平有机会结识唐宇昭、笪重光等文化名流,相互切磋,共同唱和。尤其与王翬友情弥笃,二人游历山水,切磋画艺,甚为投机。恽寿平为王翚作品写的大量题跋,更使王翚的作品锦上添花。《国朝画征录》说:“石谷画得正叔跋,则运笔设色之源流,构思匠心之微妙,毕显无遗。”创常州派,为清朝“一代之冠”。清代中期有“无论江南江北,莫不家家南田,户户正叔”的盛况。
由此可知,四王吴恽都不是清代宫廷画院中人。清初康乾时代,前朝所遗衣冠所系的江南士子,坚决反抗者有之,勉强合作者也有之,既不反抗,也不合作的逃避者则更有之,大体上表现得都很出色。或遁入深山,埋首经史,或闭门索居,潜心学问,或跌宕江湖,追求书画。正是这种专心致志,别无旁骛的努力,才有钟灵毓秀的清初绘画高峰,才有与四王吴恽相先后的一大批出类拔萃的画家涌现。这其中首先要提到的是四僧,弘仁(1610-1663)、髠残(1612-1672)朱耷(1626-约1705)、石涛(1642-约1707)。与“虞山”、“娄东”、“常州”画派,相先后,活跃于社会的还有:金陵画派,龚贤(1618-1689)、樊圻(1616-1694)、吴宏(1615-1680)、邹哲、谢荪、叶欣、高岑、胡慥等为代表。
新安画派,弘仁(1610-1663)、戴本孝(1621-1691)、查士标(1615-1698)、汪之瑞(?-约1660)、孙逸(1604-1658)、程邃(1607-1692)、汪家珍、郑叹、程正揆等为代表。扬州画派,金农(1687-1763)、郑板桥(1693-1765)、黄慎(1687年-1772)、李方膺(1695-1755)、罗聘(1733-1799)、高翔(1688-1753)、华喦(1682-1756)、李鳝(1686-1762)等为代表。。这一时期,知识分子的思想,除一部分人受王船山、黄梨洲的哲学影响外,大部分还被困惑在“理学”、“考据学”里。拟古思想笼罩着文坛,诗人们填书塞典;画家们步前人后尘,相习成风;北京宫廷中的画师,歌功颂德,言不由衷,调脂弄粉,粉饰太平。 虞山、娄东画派,讲求临摹学习古人,以遵守古法为原则,以力振古法为己任,并以“正宗”自命,宗派门户严格。他们的创作方法,如王翚所说,作画要“以元人笔墨,运宋人丘壑,而泽以唐人气韵,乃为大成”。他们跟在古人后面,亦步亦趋,作品多为仿古代名家之作,当然在仿古中也有创造。常州画派,画家达百人之多,论人数在“虞山”、“娄东”之上。他们大胆进行挖掘,继承传统,创造性地恢复和发扬了“没骨”写生花卉的传统,给花鸟画坛注入了新的生机,赢得了众多的追随者。不能不承认“常州派”的兴盛是市场规律强大作用的结果。
新安画派成员众多,力量雄厚,反对以“四王”为代表的正统派摹古之风,高扬“师从造化”的大旗。以变幻无穷的黄山为蓝本,将中国山水无尽的情趣、韵味与品格生动地表现在尺幅之间。并且在结构与技法上打破了四王“三叠”、“二叠”等陈陈相因的形式,一反柔媚甜俗之气,开创了简淡高古、秀逸清雅之风。 金陵画派中的个人画风相距甚远,彼此除偶有笔会以外并无深交。他们相聚在南京,用各自手中的画笔,去描绘出自己的一片艺术天地。 龚贤最擅长的是山水画,他师从宋元诸家,并且能脱古人窠臼,提倡写生,多游历见闻,取造化为师,所以他的作品有着清新的生气。
扬州画派,即“扬州八怪”是指清代康熙中期至乾隆末年活跃于扬州地区的一些职业画家。扬州画派诸家在艺术上面目各不相同,但也有共同之处:首先,由于他们大多都出身于知识阶层,都以卖画为生,生活清苦,故多借画抒发不平之气;其次,他们都注重艺术个性,讲求创新,强调写神。善于运用水墨写意技法,画面主观感情色彩强烈,并以书法笔意入画,注意诗书画的有机结合。这些使得他们能够形成一股强大的艺术潮流,以标新立异的精神给画坛注入生机,并对后世水墨写意画的发展有着重要影响。 这一画派的共同特点,是重视思想、人品、学问、才情对绘画创作的影响。他们的文学及书法修养都很高。画题以花卉为主,也画山水、人物,他们师承陈淳、徐渭、朱耷、石涛的创新精神,主张自立门户,抒发真情实感,反对当时崇尚摹拟、泥古作风。“扬州画派”把传统的写意绘画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不仅对近代写意花卉画的意趣和技法有相当大的影响。影响和哺孕了后来海派的赵之谦、吴昌硕,直至现代的齐白石、陈师曾、徐悲鸿、潘天寿等,都从某个侧面对之有所汲取。另外,这些画家,虽在画法上取法前人,但可贵之处,能不拘前人陈规,自成风格,且都能诗,擅书法或篆刻,讲究书画的结合,和当时的所谓“正统”画风迥然不同。 扬州画派”中的“怪”是不愿走别人已开创的道路,另辟蹊径。他们要创造出“掀天揭地之文,震惊雷雨之字,呵神骂鬼之谈,无古无今之画”,来自立门户。就是要不同于古人,不追随时俗,风格独创。他们的作品有违人们欣赏习惯,人们觉得新奇,也就感到有些“怪”了。他们虽然卖画,却是以画寄情,在书画艺术上有更高的追求,不愿流入一般画工的行列。他们的学识、经历、艺术修养、深厚功力和立意创新的艺术追求,达到了立意新、构图新、技法新的境界,开创了一代新画风,为中国绘画的发展立下了不朽功业。
扬州,这个官商资本泛滥的中等城市,具有独特的市民阶层哲学、文学、艺术倾向。说扬州不能不提石涛,石涛在北京(1690-1692)三年,是石涛绘画艺术的顶峰时期,也是其下一历程的急剧转换时期。在此期间,石涛不仅没有得到他所期望的结果,他的绘画反而被当时的国家画院(宫廷画院)人士批评为“纵横习气”。这使石涛难以接受。因此他在南归路过天津时,画了他一生中杰出的作品《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在题识中发表了自己的艺术见解,指斥当时盛行于京师的仿古派画家:“道眼未明,纵横习气,安可辩焉?”“今之游于笔墨者,总是名山大川未鉴,幽岩独屋何居?出郭何曾百里,入室那容半年?交泛滥之酒杯,货簇新之古董。”“自之曰:此某家笔墨,此某家法派。犹盲人之示盲人,丑妇之评丑妇耳!赏鉴云乎哉!”石涛的言语相当尖锐,石涛南下到扬州,在扬州十五年(1692-1707)。他在北京时期提出“不立一法”、“不舍一法”的艺术主张,事实上他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予以实践。南归扬州后,他又重新进行了探索与实践,建立了“一画之法,乃自我立”的宗旨,成为艺术史上又一道烛古耀今的光环。“笔墨当随时代”,石涛曾如是说。如何随时代,那就要看时代的艺术命题是什么?石涛生逢的时代,是“董其昌时代”的余绪之时。石涛不趋时尚,自我意识强烈,自初至终对董其昌持对立态度。石涛到扬州略早于扬州画派,石涛“太古无法”,“一画之法,乃自我立”的主张,给扬州艺坛吹来了清新的风。扬州没有那么严重的封建约束,也没有江南那么多偏狭的门户之见。这里正是艺术家们所喜爱的土壤。扬州八家在康、乾时期,不发生于江南,不发生于北京,而发生于扬州,纷纷展现出非凡才华,这决非上帝的慷慨,是有其客观原因的,是时代的赐予。
现在我们有国家画院,有省画院,有地市画院,有县级画院;有美术家协会,有中国画学会;有美术学院,有大专院校的艺术学院。这些体制内的画院、学校、协会能将中国画创作推向历史的高度,再度出现与扬州八家比肩的艺术大家吗?答案是否定的。当下画坛体制内为主导,弊端是体制内存在竞争。画中国画的画家在艺术上不存在竞争,画中国画通常需要有深厚的文化素养、广泛知识和良好的道德品质。他们可能对人类社会和文明有深入的理解和思考。而“竞争”则是生物界和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现象,指的是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或机会而进行的斗争或比赛。而画家的想象空间、意向空间是无限的,所以在艺术创作上,画的品质好坏,画的境界高低是不存在竞争关系的。
过于体系化,存在发展机会、利益份额、升迁空间上的竞争,是完全把艺术置之不顾的竞争。甚至是把道德、品质和人文关怀置之不顾的竞争,就是简单的名利和地位竞争。在现代社会中,竞争是推动社会进步和个人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但是把画家纳入体制,引入过度竞争,正好与艺术创作的环境要求相违背。艺术,是一种表达,一种寻找自我和世界的探索,它根植于人类对文化、对生活的感知和解读。而艺术创作,则是艺术家用他们独特的视角和手法,去揭示这种感知和解读的过程。一个充满等级和竞争的环境,无法滋养出富有生命力的艺术作品。只有在一个自由的环境下,艺术家才可以无拘无束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他们的创作才会充满激情。因为只有在自由的环境中,人们才会敢于想别人之不敢想,为别人之不敢为,敢于坦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情感。如果说自由的环境是艺术创作的基础,那么自由的心灵就是艺术创作的灵魂。艺术家的心灵如果不自由,看别脸色,投其所好,每天想着职位、职称、艺术基金、特殊经贴,你永远处于完成任务的状态,独立的精神状态永远不会出现,你的作品就会失去生命力,变得乏味而无力。只有当艺术家们的内心是自由的,他的作品才会充满活力和魅力。自由的心灵有助于艺术家进行创新思维。在自由的环境中,艺术家才能深入挖掘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和想法,可以挑战常规,打破束缚,创造出新颖独特的作品。这种创新思维是艺术创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里的自由不是无拘无束,人格品德应该是艺术自由的内在追求。艺术作为人类精神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本质在于对美与真理的追求。然而,在这一过程中,艺术家应该在自由表达与修养提升、人格完善之间找到平衡。艺术在境界层面是分高低的,越是体现人格精神的境界,越是高级境界。在未来的艺术道路上,我们期待艺术家能够在追求创新与自由的同时,也能够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为社会文化的健康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在科学界,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中国画也只是一种小众的自由,绘画天才永远都是很小的少数,为了拥有天才,就必须维护他们得以生长的土壤。画家纳入体制,一律以多数人的观点来判断是否艺术价值。艺术被时下的文化肤浅、庸俗和腐败风气影响,妨害艺术的发展。一个自由的社会环境能够导致艺术家的能力得到发挥,因此在整体上能够促成大师的成长。过去的画派多指一个地区画家相互影响形成一种风气,影响过画坛一段时间,画家之间可能少有关联,各画各的画,各做各的事,名利之争不多。也有画派是以师徒、画友自发形成的沙龙为中心,沙龙的主事那时不用选举,几个人一合计也就行了。当下不行,现在我们有北京宋庄艺术区,798艺术区,杭州有外桐坞艺术村,广州有小洲画家村,成都有北村画家村,苏州有周庄画家村,上海有南汇大东方画家村……内蒙古包头也有一个东达山艺术区,全国还有民办画院不计其数。它们能发展成类似清代的画派?发展成早期的长安画派、岭南画派、南京画派吗?会出现石鲁、黎雄才、傅抱石这样有艺术高度的大家吗?答案也是否定的!
现在体制外的画家也都围着体制转,以美术家协会为中心,时不时参加一些活动,争取有出镜的机会,多数画家感觉良好,心里感觉不说是成功人士,也是精英人才了。于是进一步靠近美协,争取一个职位,没有个头衔,相当于是一个无缘于黉门的白衣秀士,日子不好过。假如他一天到晚厮混在乡野里弄,蓝领阶层,彼此彼此,也许无所谓。但他们更向往在一个文化精英圈内活动,确实有点抬不起头来。其实一个画家社会上没有多数人关注,人家也没必要关注,他却感觉自己像个“白丁”,这是今天画家的普遍心态。于是,现在各级美协的主席、副主席,画家必争,当仁不让。因为美协是国有,有权力作用,有阶层分别。协会每一次面临改组,谁红谁紫,谁灰谁黑,谁上谁下,内卷严重,影响到多数人的心情。更有甚者江湖习气重,欲把持一方江湖,我不能上,我的朋友上。我的朋友上,其实也就等于我上。扶持亲信、学生,对这个绩优股,进行远期投资。于是就有改组之前五花八门的游说活动,说是切磋技艺,交流心得。其实,意不在艺,而是蛰居地下,不安于位的一种政治行为。正是这种无聊而无趣的画家自我,构成画坛的热闹话题。成功不是靠艺术本身,玩的是权术和手段,成功是踩着别人的肩膀爬起来。这种人虽然成为什么机构、什么社团的掌舵人,但境界上还处于小头目的胸怀,人生有多少岁月,但求轰轰烈烈。养尊处优、派头十足的大佬们逐渐收获了“江湖老大”名头带给他的名和利。往往是一方面,他们很享受这种“人人敬仰”;另一方面,他们继续扩张自己的势力,坐稳这把“江湖老大”的椅子。凡这类画家,都自我感觉良好,而且从来不会脸红,虽然了不起,但毕竟与艺术无关。
谈到中国画的发展,某个时期,物欲的腐蚀,对于画家创作的扼杀作用,远胜于政治上的高压统治。后者如梳,再严密的意识形态控制,也会有缝隙;前者如篦,无处可躲,无计可施,只好对赵公元帅俯首听命。所以,文网密织、动辄获咎的康雍乾三朝,江南一带仍有群星璀璨的绘画局面,出现了众多天才画家;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白色恐怖,仍有吴昌硕、黄宾虹、齐白石先生在。“人,是需要一点精神的。”毛委员的这句名言,是说物质贫乏的时候,需要精神,物质富裕,同样也需要精神。在板桥、八大当画家的那个年代,也许卑躬屈膝之人当画家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为在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脸皮,还没有现在那么厚,当画家也得要有一点本事。但到了今天,老少勇士们跳将出来批判传统的年头,礼崩乐坏,错位和颠倒不足为奇。拿破仑一倒下,所有的士兵都以为自己是元帅,传统被评判得狗屁不是以后,还有谁不可以以大儒、大师自命呢!脸皮厚,才是硬道理。脸皮越厚,成功率越高。所以,成了名家的那些人,画出令石涛、黄宾虹都吓得半死的现代派作品,是一点也不必惊讶的。这就是时下许多令人掉头而去的绘画垃圾,产生出来的原因之一。
艺术,永远是要看作品。大约从上世纪末开始,随着中国美协的换届,画坛基本由骆驼刘、大师龙这些人把持,当刘是红得发紫的画坛领袖时,龙也得仰着脸看他。就像当今《中国美术报》“高峰之路”中的画坛新进,或美院博士,或放洋归来,或导师,或教授,那腰板倍儿硬,那脸色倍儿酷,许多人来不及诚惶诚恐趋前问候一样。十几年前的骆驼刘,应该有资格比他们更牛,因为,他主持美协工作,与其来往者,可不是外国的瘪三艺术家和三流画廊老板,而是正经八百的官方、军方。“大为马骆驼刘”一时风靡上下,这些权贵,都把他当作上宾礼遇。贪腐的权贵闲得没事干,声色犬马之余,附庸风雅,弄几个画家在身边凑趣,还得算是品位够高尚的休闲生活。加之公款消费送礼之风盛行,有一个需要礼品的大市场,适逢其时的官员、军人画家骆驼刘,能够受到多个特权阶层关照,得其所哉,也不足为奇。无论刘、龙怎么扛过画坛的大鼎,怎么“片言褒赏,声价骤起”地对画坛产生过影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名字在大众视野中也逐渐淡去。因为他们的作品没有像石鲁、黄胄那样对当代绘画产生影响。至于后来那位杨院长,此人的文坛领袖欲太强,是个志大才疏,不安于位,热衷于搞政治的人物。在绘画上,一乏灵韵,二乏精神。这种“无可奈阿花落去”的局面,是很令今日兴致冲冲者气冷的。那些自认为主导潮流、气横宇内者,那些自以为名家、大师、已经不朽者,其实你的作品立不住,只能是自以为是罢了。随行就市的时值,绘画史是不会认账的,时愈远,值愈低。中国画,终究是中国画;画以外的东西,终究是画以外的东西。想到这里,也就顿觉豁达多了。
至于那些年纪较长,成名较早,曾经频繁出镜的一众大老,毕竟在圈子里混迹多年,都颇有公关能力,能够拉来一些赞助,能够在京城或某个省城美术馆开个人画展。找几个老板、歌星到场站台助兴,研讨会后在某高档会所、酒楼,大宴宾朋,自然是用不着自己掏腰包,即便无人赞助,这点银两,他们口袋是拿得出来的。假如他们能画出像样作品的话,也就没闲心、没闲空每天风风火火、兴致勃勃地到处活动、展览、赶场子了。但是当今画坛,派系林立,经常洗牌,重新组合。美协五年一换届,频繁匆促,前一阵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因缘时会,这一阵红得发紫,竟也能指点画坛,领袖群伦。但这些都不能促进中国画创作走向深入。基于上述情况,中国画真正意义上的创作繁荣,新一代大家的出现,在二十年内可能性不大。未来二十年,人们会重视精神文化的提升,而社会发展到今天,一切事物注重形式,注重表面,而内在却是真真假假,很多都是虚幻的,虚伪之风容易盛行。这20年里一定会有很多画家成名发迹,但鱼龙混杂,凡圣同居,认假作真者众,真知灼见者寡。
尤其未来十年,经济下滑,国际形势严峻,官员腐败,社会矛盾加剧。体制进一步改革,十年后,官办画院解散,美协解散。画家失去对体制的依靠,获得自由。但真正的艺术,绝非标准化观摩、评判、训导出来的“优秀”作品,而是画家生活情操和生存体验的直接展现,偏离一点,都不能称之为艺术。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很难见到真正的艺术。可在未来,那些具备批判性思维、开放心态和持续学习的人,会找到发展的方向,成为艺术风气的引领者。一个普通画家只需要画出符合大众审美的作品,而艺术的高级阶段,能影响世界的作品,一定是情感和精神的表达。少数真正有思想、有个性、有传承、有新意的画家,他们具备独特的学养经历、独到的艺术语言以及独立的人格精神。他们的创作会超越前辈大师,代表当代水平。但是,由于社会机制、艺术体制的限制,这少数的优秀者仍然不可能得到社会相应的认可,甚至会受到排挤。三十年后,人口自然减少,智能科技发达,生产力迅速提高,物产丰富。人们的生活比较宽松,有钱有闲有心情,这时人们开始呼唤真正高品位、高境界、高东方哲学内涵的作品。有识之士会从鱼龙混杂的陈迹中,发现那些优秀者始得认可,大家方可出现。中国画繁荣,必须构建中国特色艺术体系,归根结底是建构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建设“生态文明”知识体系。从石器时代开始,人类以自然为母体,出现了鱼、蛙、鸟、蛇等自然生灵图腾;继而在商代建立以酒为特征的祭祀文化;周代建立起“礼乐”为基础的秩序文化;汉代则以董仲舒为代表,构建出天人互感;魏晋时代,以卫夫人《笔阵图》、宗炳《画论》为理论基础的魏晋书法与绘画,初步建立以自然造化为基本内容与形式的中国古代艺术;宋代绘画中所体现的价值秩序;明代心学;清代石涛一画论中人与自然的角色转换。在历史的长河中,每一个时代的艺术都有自己的思想体系,积极呈现着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这样漫长的历史,构成了中国文化的生态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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