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艺语—黄宾虹与吴冠的对白https://www.huajia.cc 2015.03.14 12:09 来源:美术大家 发表评论(0)
在梦境里黄宾虹和吴冠中终于能坐在一起谈艺论画了。二位大师虽说在艺术的观点上不尽相同,宾虹翁见到吴冠中如老友相见。 黄翁风趣的说道:我听你说过,你尊重我但是并不看重我,你的笔墨等于零的理论,混淆了一代视听。可是你画中的点线面,形式美也到处蕴含着书法的线条和墨彩的变化,这也是你在传统中国的文化中潜移默化带来的,你如果丢掉这些你的作品也毫无看头。 吴冠中:黄翁啊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你曾说过五十年以后看你的作品,不用等到五十年我们也看到了你的前瞻性。你是中国画的一座山峰。我也是吃着中国文化的奶长大的,从小的私塾教育开始就毛笔写字,潜移默化。说笔墨等于零是从绘画艺术的多样性,多元性及绘画得国际语言来思考。 可是我国传统绘画中没表现的主题,有些舍本求末,往往孤立的评论笔墨。 笔墨成了评价作品优劣的标准。可是我看您的画无形式美感,您是山水画的一代宗师,你的画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树不是树,笔墨纵横散乱,无古人所追求的可观可逰,可居的意境,这是怎样的标准呢? 宾虹先生道:你看我的画是拿在眼前看的,你如果放远观望或观后闭目凝思,近看,不过是,一石一树,一枝一干,没有山川峰峦的大气象,没有那种疏林密树峰峦峻嶂,煙云环绕。就如同我欣赏大自然的美景,需登高远望,"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就是这个道理。 吴冠中说到:黄翁说的也很有道理,你的画远观后凌乱的也就井然有序,模糊的也变得清晰,明暗虚实,云霞雨霁,生机盎然。但是我认为,一幅好的作品,不但需要远观,还能近可品鉴。 我对作品创作的要求,首先是美感,一幅作品要能够打动人,感染人。像触电一般立即与人与反应。看一幅作品,本来是一目了然的,当人们未及细辩画里的情节,很快便能直觉地区别作品的美丑。 古人的笔墨写意,与今人的形式美以及视觉感观,是不是一种异工同曲得结果? 宾虹先生答到:这也不无道理,画种的不同表达形式的不同。绘画产生的效果也不同,中国的绘画自然离不开笔墨。笔墨的渲染及书写,是最直接产生视觉效果的方法。 有人说我的山水画看起来很草率,草率中也能有笔墨的功夫吗?实际上形式上的整齐与工拙没有太大的关系。绘画并非写实,绘画的任务不在描写万物的外貌,而在于传达其内在的神韵。这和你的形式美的理论也不无二致。我看到现在的一些学画的人。特别是学院的,和美术大展上的作品。一味的拘困于迹象外貌,唯以细密精致制作为能事。竭尽巧思,转工转远,取貌遗神,心常日细,生机全无而意趣索然。完全是死气和刻板。 吴冠中:黄翁说的即是,中国画画的就应该是意境。绘画的作用在于欣赏,绘画的形式中蕴藏着意境,一见倾心决定与形式。 绘画艺术用自己独特的语言,所表达的独特意境,这是品评一件作品的重要标准。所以品味黄翁作品的标准是笔墨,我追求绘画的标准是形式感。我们在不同的方向,通往同一种高度——意境。正所谓异工同曲,攀登珠峰不能只有一条道。 黄翁:吴先生的笔墨等于零的理论的确害了些多人。在你的许多谈话和文章中看的出你对传统中国画有一定的成见,你虽然说没有对我的绘画有过多的评价,你对中国画界的同道们也多有微词。 爬山的理论,适用于绘画的终极境界,不是某个画种优劣的品评标准。两个不同专业的体育冠军他不可能同台竞技,但他同时让人敬慕。 你的水墨虽然以点、线、面、块及造型的手法,使画面有独特的视觉美感,其独特的情思。 你的绘画,如果不是用中国的水墨、色彩,中国的宣纸毛笔。你不用中国的书法的线条来表现,就单纯的形式,是没有这样强的表现力。 这一切在你身上的不自觉的表现,是你植根于这个沃土根深蒂固,只是你不觉得吧了,中国的书画之所以宝贵,因为其古董而宝贵乃其精髓存在千古不磨。古人说掇景于烟霞之表,发兴于深山之颠。懂得了这些才能说懂得了绘画。 绘画之道,在于志旷怀高,也要有高的技术。即要师古人又要师造化,真正的艺术,就是二者缺一不可。要想达到艺术的最高境界还需要上升到精神的层面上去,需要长期的修炼,师古人是修炼,师造化是修炼,学养更是修练。 师古人决不能拘于古法,不能坠入古人大师的魔境。师造化也不能以词害意,不能以实写实。要捕捉大自然中,万物之生机,写出自然的灵气和意境。 古今中外,一切美丽的事物的鉴赏,对艺术作品评判的标准,实际上都是一致的。一眼看上去很美,越看越倦,只为能品。一见平平,渐看渐佳,此为妙品。初看艰涩,格格不入,久而渐领,愈久而愈爱,方为逸品。观画如此,观人也是这样。 吴冠中:我吴冠中当年对黄翁也谈说过一些偏颇之词。不重视黄先生,很尊重黄先生。现在看来之所以出此言主要是对黄翁的艺术窥其一斑没有概其全貌。我认为当今艺术的评判标准“既有一见钟情,又要回味无穷"。 黄翁的确是攀登上了艺术的高山上。但是艺术的构成可以从不同的方向往上攀登,我们如果只沿着前人登山的道路前行,我们永远不会超越。因为一座山只有一个高度。我们需要攀登另一个山峰,这不是走捷径,而艺术必须独辟蹊径。 二老相视一笑,我们托梦于晚辈士力的梦中,甚喜,甚喜。艺术的高山还需要由后人来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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