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画全集》出版专家座谈会节选

来源:中国画家网  作者:佚名

  2008年12月13日,《宋画全集》出版发行前夕,浙江大学邀请国内著名宋画研究专家聚集杭城,在灵峰山庄召开座谈会,对即将面世的《宋画全集》“欧美卷”和“日本卷”进行全方位会审。来自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辽宁省博物馆、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南京艺术学院、上海大学、上海书画院、浙江美术馆、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十余家文博、教学机构的四十余位专家学者,面对墨渖未干的画集,无不为宋代高超的绘画艺术和精美的图版质量所倾服。一年来,国内外许多从事宋画研究的专家学者,也纷纷从各个角度给予《宋画全集》高度评价。

  正如新华社在《宋画全集》首发式报道中所指出的那样:《宋画全集》是迄今最权威、最完整的宋画编纂集成,是继《全宋词》、《全宋诗》、《全宋文》等大型宋代典籍之后,对宋代文化艺术的又一研究成果,填补了我国宋画整理汇编的历史空白,开创了中国绘画历史大型断代集成的先河,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与收藏价值。

  今天,《宋画全集》第二卷(上海博物馆藏品)和第三卷(辽宁省博物馆藏品)面世之际,我们摘要刊登专家们在座谈会上的发言(以发言先后为序),希望通过专家们对《宋画全集》的评价,使读者对《宋画全集》有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

  ◎陈振濂(浙江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这个项目从2006年初启动以来,一直得到中央有关领导同志和浙江省委、省政府的关心,同时也得到了国家文化部、国家文物局的一贯支持。

  今天这个专家座谈会,规格很高,所以可以期望开成一个非常出色的,对《宋画全集》的编纂、对宋画本身的学术研究提供一个非常大的帮助和支持的会议。我在这里想表达这么几层意思:

  一、浙江大学本身不是专业性的美术院校,由浙江大学来做这样的一件事情,如果没有校党委书记和校长的全力支持,我们很难调动这样的人力、物力来做这件事情。当然,如果没有浙江省文物局的全力合作,要得到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辽宁博物馆等文博单位的支持,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光靠一个高校,很难做成这么大的事情。

  二、秉承浙江大学的办学宗旨,我们希望在浙江大学现有的、各门学科比较齐全的背景下,通过编纂、出版《宋画全集》这一巨典,能够打造出中国绘画史研究的一个高地。《宋画全集》为宋画研究提供了到目前为止,在中国绘画史研究里面最好的资料的来源,提供了非常好的图像、文献的来源。作为一个研究高地,因为有了《全集》的支撑,它在今后的发展空间会非常大。所以应该把《宋画全集》的出版和今后的学术研究挂起钩来。

  ◎鲍贤伦(浙江省文化厅副厅长、文物局局长、浙江大学兼职教授、《宋画全集》编委会副主任):

  浙江省的几任书记,从张德江开始,到习近平,再到现任的赵洪祝三任书记,一直在扎扎实实地做着文化大省的建设工作。这不仅是一个口号,而且有一系列的配套措施,文化建设的八大工程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载体。八大工程中有一项叫文化研究工程,《宋画全集》就是文化研究工程中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的总牵头人,就是张曦书记。当初,张曦书记还在浙江省委常委、秘书长的岗位上,他就提出了这个项目,并得到了习书记的充分肯定,于是项目开始运作。我作为《宋画全集》编委会副主任,主要工作是负责省文物局和浙江大学一起,并配合浙江大学来具体操作和实施这个项目。我在工作中感触很多,讲两点比较突出的体会。

  第一,我们在做这个事情的过程中是充满着自豪感和使命感的。当这个项目刚被提出的时候,它的意义几乎是不用质疑的,它就是一个国家文化工程。它本来的操作层面、实施层面应该是强有力的、高层的、国家级的,实际上却是我们在做,实施主体是浙江地方性的。当初我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意义重大又难度很大的事。当我们最早的目录列出,第一个看到目录的是国家文物局童局长。他说只有浙江的同志敢这么想,居然把目录也列出来了。当时他就和博物馆管事的同志说,浙江同志是做事的样子啊。我们很受鼓舞。如果说最有资格做这件事的,未必是我们,因为我们自身,我们浙江省,宋画的收藏数量是非常非常有限的,有资格做这件事的地方、单位和同志很多,他们比我们更有资格,但是我们做了。

  第二,我们也觉得,特别是我个人也觉得,这个项目不仅是出《宋画全集》这么一套规模宏大的图书,除此之外,它的意义还包括这个项目的实施过程,也是海内外的博物馆界,特别是国内的博物馆界,在观念和行动上的一个很了不起的进步。由于这个资源的组织和我的关系更密切一些,我深深地知道这个事情的难度有许许多多:第一个难度就是你的资源能不能组织起来。我们很多朋友对这个事情是抱有怀疑态度的,我们自己的信心也是在组织过程中不断地加强的。如果没有一开始故宫郑院长、肖院长给我们的帮助,没有这一个起点,我们紧接着和辽博、和上博、和国内的其他所有藏有宋画的单位进行了联络,并获得了广泛的支持就很难了。这种广泛的支持确实是令我们无比感动的,各个博物馆、各个大馆自己本身就要出大典,出全集。它超越了单位自身的利益,真正着眼于这个事情的重大意义,不容易。

  ◎许洪流(浙江大学中国古代书画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宋画全集》执行主编):

  这个项目的缘起,鲍厅长已作了非常详细的介绍,我再补充两点。其中一个,是关于博物馆资源的利用问题。因为宋代的绘画到现在已经有1000年左右的历史,它不是很好动,甚至有些作品现在不适宜打开,正在修复期间。但是文物保护的最终目的是利用,那么这对矛盾怎么调和呢?当时许多专家、领导都想到这一点:假如有一个非常好的出版物,能够全面反映那个时代的作品,那么它所起的作用是非常大的。

  这就要求《宋画全集》的图像必须是高清晰的。因为中国传统书画有个根本性的特征,即通过笔墨的精微来传达精神。精微的笔墨如果没有高清晰的印刷的话,是难以体现其精神的。在2006年的时候,鲍厅长带我去北京,我带了几张样稿,借汇报工作的机会请故宫博物院肖燕翼副院长提出修改意见。他说:“书能够做到这个程度的话,我们搞研究的人一般都不需要打开原作了。”  

  还有一个原因,浙江大学在艺术学科的发展上有一些长远的规划。以《宋画全集》的编纂、出版作为基础,推动宋画研究的发展,浙江大学想在此有所作为。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们把《宋画全集》定位于工具书性质,就是为学术界了解、学习和研究宋代绘画做好非常全面的、广泛的、扎实的基础性工作。

  经过多次的专家讨论,最后大致确定了现在这个方案。这个项目是分两步走的:第一步,是关于宋代绘画图像资料的收集、整理、出版工作。这步工作的直接成果将是《宋画全集》。第二步,则是在这个基础上,再展开宋代绘画研究。

  王伯敏(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编撰出版《宋画全集》,作为文化建设与提升文化软实力,很有必要,很有价值。对美术史研究来说,意义极大,功德无量。该书既名“宋画全集”,而不是《宋卷轴画全集》,则如寺观、石窟壁画、宋代木板画,必须列入。如编壁画,不妨暂时只选敦煌莫高窟的作品,敦煌研究院已有宋窟壁画的整理与研究,可以借用其大部分成果。其余寺观、石窟如炳灵寺等等,有人力,有时间,带一带,没有人力和时间,暂时放一放,这样,总有个交代。这个做法叫“不全之全”。版画方面,可以佛藏,或以佛藏中的木板画为主,将道藏及民间文史书中的木板画,还有民间的版刻画如南宋版的“天竺灵签”等,能带则带,人力、时间不够,就暂时放一放。

  陈佩秋(著名画家、宋画研究专家):

  我真是没有想到,浙江组织牵头做了这么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浙江对宋画的收藏并没有上海、北京、辽博那么多,为什么浙江现在会带头干这件事?难道上海、北京、辽宁,就没有对这个问题想过吗?!为什么浙江会想到?我们上海也有名牌大学,它们也有艺术学院,也有美术系,但浙江大学有先天优势,中国美术学院培养了很多人才,尤其是在中国绘画方面,绘画史研究方面,不断地、大量地向浙大输送进来。当时我真想不到浙江、浙大会来做这件事。

  ◎肖燕翼(北京故宫博物院原副院长、国家鉴定委员):   

  对于我们搞研究的,不管是从事美术史研究,鉴定研究,还是从事其他艺术的、文化的研究,有这套书和没这套书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想,这个项目是能培养一代人的。这套书仅就收藏来说,也极具价值。过去我们说到宋画出版、明画出版,一提起来就是二玄社。二玄社印的确实很好,启功先生曾经评其为下真迹一等。现在我们这套书,印刷水平应该不亚于二玄社。宋画,尽管我在博物馆工作,看到的也是有限的。如果没有这套书,对于绘画研究,在物质条件上就被限制住了。所以这个项目的作用是非常大的。

  从故宫博物院来讲,某种意义上也促进了我们的工作,如《千里江山图》是王希孟唯一存世的作品,它的青绿设色打开以后会剥落,所以十几年来没打开过。重新开一次,我们也想借这机会再看一次。这套书出版以后,对于整个美术史的研究都是有促进作用,也包括鉴定研究。刚才我看了一下书,里面的作品有写着“传”的,还有不同意见。我非常同意这种做法。不要轻易否定,要慎重,要尊重古人。当然我们也可以拿出自己的看法。有的看法可以放到文字说明里面,可以放到附录里面,但是还要尊重历史。古人的观点,包括著录是怎么写的,我们还是要延续。个人的看法,包括专家研究成果,可以放到说明中去讨论。这样,对于我们的历史,也是一种尊重。

  ◎单国霖(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主任、研究员):

  关于编辑的原则,刚才陈老师和肖院长都谈了,我很同意他们的意见。现在上博这项工作已经启动,正在挑选展品和编辑,我也在作这方面的思考。

  一是作品的选择。这上面有不同的意见。有些作品过去我们归之为宋画,现在却几乎已经否定掉了,这怎么处理?如果认定这个作品不够宋代,我们确实达到共识了,可以不收;如存在分歧,还是要收入。但我们在文字解说中,争取把各方意见都收纳进去,以供读者研究分析之用。

  二是编辑的完整性。过去我们有些资料缺乏完整性,例如手卷,只有画面部分,引首和题跋都没有展示,这对研究来说,缺乏资料的完整性,可能会把研究引向歧途。这次机会难得,故宫好不容易把片子拿出来了,辽博也拿出来了,因为下次再要请他提供这样清晰的照片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就利用这样非常难得的机遇把文章做足。

  三是印刷的质量。上个月鲍厅长陪我到厂里去看了,当时看到的是最早的一个本子,印刷的质量是达到了非常高的一个程度。我们要超越,超越我们以前印的书,超越国外的,例如二玄社之类。这种目标也是应该的,中国画我们应该印得最好。现在从印刷质量看是达到了这种要求,不管从清晰度还是局部印刷讲,都把重要的地方表现出来了。

  四是建议在《宋画全集》出版的过程中,在适当的时机召开一次宋画研究的学术研讨会。因为有图像和资料,我们可以召开这种会议。要把出版的成果转化为研究的成果,把宋画研究提升到新的水平。我们还是要在学术上产生一批成果,使宋画工程达到双丰收。

  ◎董宝厚(辽宁省博物馆书画研究专家):

  辽宁博物馆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无论是馆长、基础研究部门,还是摄影部门都很关注,也很支持。当时在出版和拍摄的过程中,我们对《宋画全集》都很期待。看到许洪流他们工作热情高涨,认真负责,特别是准备工作充分,给我们增添了许多信心。我想从研究的角度,对《全集》出版谈些个人看法。

  一、从研究上讲,材料是第一位的。傅斯年先生讲过,史学就是史料学。我想没有材料任何研究都是空中楼阁,而美术史尤其是绘画的研究更需借助于图片。《宋画全集》能收集到这么多的图片,把它们放在一起,进行对比研究,我觉得这个意义是很大的。

  二、艺术史的研究应该和文学、哲学及其他历史研究相结合,文史哲是不分家的。

  ◎周积寅(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我想《宋画全集》这么大一个工程,入编作品的真伪是个问题,是个必然涉及到的学术问题。我同意刚才单老师的意见,够这个人水平的作品可以定这个人的,但是要把争论的意见写上去,把各家的意见都放在里面,作为研究的参考。

  再一个建议,宋画这项目成功以后,能不能将宋代美术研究到底,包括壁画、版画、雕塑等,集中成一部宋代美术大全。那样的话就很了不起了,研究宋代美术就更完美了。

  ◎任道斌(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我以前到日本去的时候,铃木敬先生他做海外中国书画的整理工作,做了十几年,编了整个中国绘画总的图目,后来他的学生继续编,又编了4本,就把海外中国书画像做账本式的做出来。那时候我觉得很心酸,现在我们中国人做这个事情是大好事,我们应该高兴。我们学习历史,研究历史,最重要是要有史料,像宋代,《全宋文》出版了,《全宋诗》出版了,《全宋词》出版了,没有一个全宋画,现在《宋画全集》填补了这方面学术上的遗憾,这是个大好事。   

  徐建融(上海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现在《宋画全集》出来了,尽管没有出齐,但它的出版将引导一个宋画研究的高潮。我们国家现在投入的科研经费非常大,取得的科研成果也非常丰硕。科研的数量排在世界的前五位,但是科研的质量排在世界的120位之后。为什么数量这么大,质量那么差呢?主要是为研究而研究。我想关于宋画的研究也要注意这种情况。那么,我这么说是不是主张不要研究了呢?研究还是要的,要为了学习而研究,为了实践而研究。所以,我希望《宋画全集》出版所推出的高潮,不仅是研究的高潮,更是学习宋画的高潮,在全国美术学院国画系来引导学习宋画的高潮。通过学习宋画,可以引起一个传承、弘扬中国画传统的新高潮。如果我们把宋画这个传统扔掉的话,那是很大的损失,传统的弘扬将很艰难。对宋画传统的弘扬,需要借助于《宋画全集》的出版作进一步的推广。

  ◎毛建波(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

  于这两卷来看,我自己感觉大致是可以放心的,从在座的评价也可以看出来。

  对于作品的选入标准,大家见仁见智,都有各自的想法,我比较赞成宜松不宜紧的方式。我们对没有具体的实证能够完全否定的作品,只是专家在见仁见智,还是尽量把它收进去,因为宋画本身数量就很有限。给后人留下一个比较完备的图像资料,比起我们来做简单的判断要好得多。

  我还有个建议,通过《宋画全集》的编纂,浙江大学也积累了一批人才。做这个项目更重要的是培养一批人。我相信许洪流等在这过程中受益非常大,他是否已成为权威我们不敢说,最少已是这方面有所研究的专家。除了你们中国古代书画研究中心以外,我觉得浙江大学还可以再成立一个宋画研究中心,浙江大学具备这个条件。同时,浙江大学本身作为南宋故都的名校,有责任来进行宋代文化研究。我觉得宋画研究这个制高点浙江大学有可能占领。

  ◎胡小罕(浙江美术馆原常务副馆长):

  我和在座的曹锦炎老师一样是在鲍局长的领导下参与到《宋画全集》工作中来的,对项目的整个过程比较了解。张曦书记、鲍贤伦局长起初的构想是一个大的文化研究工程,包括一部《宋画全集》,一个宋画特展,以及一个关于宋画的高水准学术研讨会。《全集》出版放在浙江大学,宋画特展放在新建的浙江美术馆,学术研讨会则由浙江大学、浙江美术馆和浙江博物馆一起组织承办。现在看来《宋画全集》出版比较顺利,而宋画特展由于美术馆方面的原因没有预期的那么如意。但特展的前期筹备工作得到了方方面面的支持,在国内外博物馆做了资源的调研和组织,基础是有的。

  ◎袁杰(故宫博物院古书画部绘画组组长、副研究馆员):

  我们和许先生合作得很好,《宋画全集》中我们故宫的轴子和册子都照完了,卷子只照了一半,还有18卷没完成,剩下的大部分尺幅比较长,如马和之的作品、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等。照一个长卷可能需要二三天的时间,全部照完可能需要3个来月。所以这项工作是我们部里的重中之重,我们现在就全力以赴完成《宋画全集》的照相工作。

  何加林(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

  我们本科的时候临摹很缺少这方面的资料,虽然也有一些画册,但是印刷质量都不是特别的理想。后来,二玄社也出了一些印刷品,原大的图,但也是很有限的。这次画册印有这么多的作品,很多以前都没有看到过,有些原作我们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因为我们也很少有机会去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博物馆去,也许偶尔会在一些展览上能够看到一些宋画。所以这对我们从事实践创作的画家来说是受益最大的。

  ◎顾震岩(中国美术学院教授):

  《宋画全集》的项目实际上在前几年刚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当时我就感到很高兴,因为我自己对宋画,无论是教学还是研究,都比较感兴趣。

  第一,这个项目从学术角度来讲是一个最高规格的,学术性非常强。《宋画全集》把宋画的一个准确的面貌印出来了,对于我们研究宋代绘画技术这一点来说,提供了非常直观的图像的保证。

  第二,我们搞宋画研究,尤其要注重于宋画本身的技法的、本体的研究,比方说当时一个学生写了“宋代绘画用笔流变”,那是个非常专门的研究。我们现在谈宋代绘画,大家第一个概念好像宋代绘画很工整,而元代绘画更写意。但是实际就我个人观点来说,宋代绘画不能以工笔而论,它的理念、用笔的各种方法是非常丰富的,而且有些画的用笔风格、节奏起伏是非常大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浙江大学的《宋画全集》的编纂、出版,实际上为我们研究宋代绘画提供了非常扎实的基础,栽了棵很大的树,我们今后可以在这棵大树下乘乘凉,做一些事情。

  郑力(中国美术学院教授):

  早上听到有专家说选编的原则最好松点,我蛮有同感的。像上博那张巨然的《万壑松风图》,上海的陈先生说有争议,不知道最后有没有编进去,我希望它能编进去。当时我看了这张画印象非常好,山顶的两个大拇指大小的苔点振聋发聩,记忆深刻。我觉得标准宽点好,这样对我们画画的人来说可以看到更多好东西。以前看陆(俨少)老的山水画刍议,他自称是“珂”班出身,他那个时候,珂罗版是最好的印刷品。我们这一代可以说是二玄社出身,临本基本是二玄社的印刷品。我想《宋画全集》出来以后,很多画家可能就是“宋画全集”出身了。刚才看了部分成品印制极为精良,惊为天人!超过波士顿博物馆那本,我看是目前最高水平的印刷品了。二玄社虽然印制精但毕竟品种少,《宋画全集》几乎梦幻般收集了全世界的宋画,它的影响不可估量,这是划时代的贡献,这是中国画家的梦想。

  陈平(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宋画全集》的出版对我们教学岗位的老师们很有帮助,无论教学还是科研上,为我们理解宋画提供了很大的一个资料方便。《宋画全集》出来,定会为后人的研究提供很大的方便。上午也有人说了,很多画我们没有机会见到,甚至一辈子也可能见不到,另外,《元画全集》,也希望有人能来做,因为这对于学画的、研究绘画的人来说,都是非常好的资料。

  张伟平(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

  我一进来看到这么好的画,这么精美的画册,我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古人生命的智慧都在那闪烁着,我一读着心里面就非常地激动,古人真厉害,所以我就更加有种心情,有种对古人的敬畏心。这个信息已经摆在我们面前,而我们,包括很多画家,常有对古人不大敬畏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读出这些信息出来。现在有这么多信息进来了,可能是时候要对我们的先辈敬畏一下,这样我们会在里面吸取更多的东西。我们刚刚私下也说了,二玄社印刷也算是个信息革命,郑力也说造就了一代二玄社的受益者。我想《宋画全集》的出版,正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正是切到点上的,因为现在我们中国画界太乱了。太乱的基本原因,是我们对理和法都不大关注,而宋人在这点上特别严谨。

  张谷旻(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

  你们做了一个相当大的文化工程,这很不容易。很早就听李介一提及过《宋画全集》,我当时还只是认为它是一个一般的全集,但没想到收的东西会这么全,因为做全集的确是有难度的。刚才很多人谈到,包括昨天陈佩秋老先生也讲到的,在国外任何博物馆你都可以看到最好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但是在我们国内各大博物馆,都很难看到历代经典名作。现在有这么一套《宋画全集》出来,并且有局部的放大图,这对研究、对创作、对教学,都有很大的价值。

  ◎郑雪峰(《中国书画》杂志社编辑):

  《宋画全集》的意义,各位专家都已经说了,是非常具有开创性意义的工作,虽然全集的出版、研究工作还需更充分、更持续地展开。作为媒体,我们《中国书画》愿意为研究宋画提供发表园地。

  ◎陈根民(杭州师范大学副教授、博士):

  《宋画全集》的会议我已经是第三次来参加了,并且还得了一个差事,就是为后面的文字部分做校对。虽然和整个功德无量的大工程比起来,文字部分的工作显得微不足道,而且个别字的好坏似乎也无关宏旨,但如果从精益求精的角度来讲,若出现了不规范、不完整或者错误的文字毕竟也是美中不足,所以我会尽力而为。

  ◎方爱龙(杭州师范大学教授):

  我今天与会,感受到两点:一个是出版,一个是研究。我觉得他们做整个工作的时候,把出版当成一个非常重要的研究在做,所以他们的工作能做成这样出色,例如尽力做到信息的全面性等等。另一方面感受就是研究。因为我有幸参与了他们的附属产品《海外藏中国法书集·日本卷》的撰稿工作,感受就是每一张早期的作品都可以把它做成一个课题研究。这样我就想到,可能后面《宋画全集》的出版,它带来至少在大陆对宋画研究的一个新的局面。

  ◎池长庆(浙江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

  我觉得这个全集出来可能会影响整个社会对中国绘画的方向的问题的思考。

  另一方面,我认为《宋画全集》的研究人员尚相当缺乏。我们要集结一批有实力的中青年学者到浙江大学来。这些有实力的中青年学者,如果能够集结起来做这件事情会很有帮助。因为它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做完的,有可能一做就是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所以这些中青年学者若能到这里,并因为《宋画全集》而成为了一批在国内外知名的学者专家,这样就不但有了《宋画全集》的意义,我觉得对浙江大学的学科建设,意义也是巨大的。

  ◎朱春秧(浙江大学艺术学院教授):

  《宋画全集》做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三年多,这期间,大家都非常期待。因为我们都知道,宋画一般人都不太能看到,有些收藏在海外的作品,我们就更无法观摩了。出版这么一套《宋画全集》,是我们期盼已久的事情。

  ◎吴晓明(浙江大学艺术学院教师、博士):

  我提个建议,是不是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先出版规划中的文献卷,然后同时规划详细的著录、画学文献的整理研究工作,在适当的时候出多卷本的著录、文献集成。这样既不会延误整体的出版进程,同时也能够保证能产生与《宋画全集》图像相媲美的宋画著录和宋画文献集成。

  丘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

  它的整个运作的时间和空间的跨度相当大,而且这个跨度对《宋画全集》编纂中心来说,就是要协调好各个部门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在跟文博系统的协调商谈上,展示了他们工作上统筹谋划的智慧。所以我觉得这个项目能做下来真是非常不容易。

  国家新闻总署谈到我们国家现在还缺少精品文化。我们的经济建设非常好,而我们的文化精品则非常缺乏。《宋画全集》恰恰就是一个能体现了我们国家重要文化产品的精品意识,我想在今后会展示出它的影响。

  另外,我想谈一下印刷本身的问题。我曾有幸看到过美国和日本的大部分作品,而且主要是在库房里看的,当时看的时候非常注意好的印刷品和原作之间的差异,特别是在波士顿博物馆库房的时候,他们把日本出版的作品集拆页下来和原作进行比较。我非常仔细地比较了几张重要的作品,如《历代帝王图》、《捣练图》、《番骑图》、《北齐校书图》等等。我发现他们的书确实印得很好,但是都有一个偏差。整个书印刷的风格都偏暖色,调子非常暖,而且做得特别漂亮,这种漂亮是以夸大反差度为代价的。以《捣练图》为例,他们把头发做得非常黑,与脸部粉黛的衔接则不自然,如果没有仔细的比较是很难发现这个特征的。还有石绿、石青包括朱砂的感受都过火了,这种漂亮很难传递非常古雅靓丽的感受。在这方面这本《宋画全集》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些问题,这一点点的提高我觉得不是那么容易的。以出版领域来讲,这是提高了一大步。当然这里面还有其他作品,我也看到了这样的进步。比如《番骑图》里马头上的“踢胸”,即红缨球,还没有出版物能够印出这么正的红来,这本出版物就把这种感觉做出来了。

  ◎吴敢(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

  我跟丘挺兄的观点比较一致。说实话,刚进来看到这些放大的印刷品时还是有点吃惊的,很多细节能做到这样的程度。这个项目叫做《宋画全集》,各大博物馆的藏品解决得应该是非常好的,接下来可能难度比较大的是一些重要的、流传有序的私家藏品,如何来掌握呢?特别是宋画,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作品是在私人手里的,包括海外的,甚至有时候拍卖会上也会有一些宋画。我曾在佳士得拍卖的预展上就看到过一幅张大千收藏过的燕文贵的《溪风图》,是非常好的一幅画,宋是应该到的。所以,这些流传在民间的、传世的作品该怎么解决?

  张捷(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

  我是美院的老师,从教育这个角度来说,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的教学理念是“宋进元出,从宋人入手,从元人出来”,而明清这两块几乎是作为选修的内容。所以我想《宋画全集》的出版的影响不但是在学术界,实际上对教育这一块也会带来非常大的帮助。这项工程还不仅仅是对教育界,实际上还是对文献的一个抢救性的工作,这真是功德无量的。还有一些私人藏品,你不去出版,我们就看不到,可能它永远都是秘玩的东西。这是第一。

  第二就是文献性。全集文献性的意义在于它的社会功能,它会给教育界、收藏界、艺术品评等方方面面都带来很大帮助。

  第三是学术性。在学术方面,我觉得后面的文字部分很重要,包括以往谢老、启老提出的对宋画的不同理念,这实际上是一项正本清源的工作。

  还有就是系统性。早上单国霖老师提到了源跟流的问题,既然是有《宋画全集》,那是不是也该有《元画全集》。

  另外一个是完整性。我们从看画角度说,无论是技法学习还是学术研究都需要了解全面,比如说前题、后跋,包括印鉴、钤印的释文等等,这些很重要,看画是一个很全面、很立体地了解一张画的过程。它不是一个读图的概念,而是一个有渊源、文脉的东西。

  ◎曹锦炎(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

  刚才池老师讲得非常好,能够通过这个《宋画全集》的编纂,在浙江大学艺术学院里面成立或者长期持有一个固定的队伍,那是非常好的。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固定的队伍,通过编纂《宋画全集》培养一个书画研究团队,我想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不仅是对宋画研究。

  另外,我建议,宋代的壁画是不是可以考虑收进去。因为我知道《中国出土壁画全集》今年年底可能会出版,这里面出土的宋代壁画已经有了,有条件的话,我们还是要把壁画部分再做做。

  尉晓榕(中国美术学院教授):

  今天我看到这个印刷品也非常惊讶,第一页的绢本画,就感受到它经纬非常分明,这个绢本的质地还原是非常细的,很逼真。我二玄社的图版也看得比较多的,也购买了不少,没这个感觉。这批印刷品非常精密。我觉得在抉微的局部上还可以再考虑一下,只有一个局部还不够,也许还可以再增加两三个。人物画我是比较有体会的,一根线条如果没有放到足够大,它里面的抑扬顿挫,一些小的提按、小的转折,有的什么地方抽了一笔,往往感受不到。山水、花鸟这方面可能稍微好一点,而传统人物,它就是一根根线条,一根线条的质量,在转折处,那是妙不可言的,能让我们体悟很多东西,如果不足够大就不行。我们人物画的范本一向是比较匮乏的,人物画的临本,远一点的老是陈老莲,近一点的老是任伯年,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我们特别需求古代经典的临本。二玄社也印得蛮细致,但是它好像没怎么放大,这是一个缺憾。

  ◎金晓明(浙江大学中国艺术研究所副所长):

  关于宋画研究工作基本思路是:浙江大学作为一个研究的基地,搭建一个平台,一个开放性的平台,后续的宋画研究,特别希望我们国内外在宋画研究这方面有造诣的专家能够一起来做。我们有一个设想,就是《宋画全集》编纂进行到一定的时候,腾出手来,做宋画研究的系列丛书,完全是理论研究的专著,是研究成果的一个汇总。成熟一部出一部,成熟两部出两部。仅靠浙江大学自身,要完全做好这个工作,力量是有限的,这个还有赖于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包括境外的。所以我们非常希望,外面的学校,或者其他地方的一些学者,有什么好的选题,有什么好的研究课题,我们一起来协作,或者是一起来合作,共同来推出这个系列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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