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国画创新难,因此也就有许许多多的人去探索和奋斗,为之甘愿牺牲自己的一切;因为难,也就有了人们对之要求的降低。纵观历史上有成就或也被称作大师的画家们,在其创新问题上也时常暴露出这样那样的问题。中国花鸟画发展到白石老人可算是到了一个顶峰,白石老人被人们称之谓当之无愧的艺术大师,但如果白石老人没有衷年变法去刻意求新,恐怕大师这项帽子也不会戴到他的头上。看一看白石老人创新路子,他背叛了“雅”而在“俗”上下功夫,“俗”到了顶点,反而达到了大雅的天真烂漫的境界。这样的创新是很难的,然而白石老人的一生也只能是这些,限于种种因素他无法再前进了。徐悲鸿先生在创新路子上跑到了生命的尽头,在为以西方科学改良中国画,同样做出了很多努力,但就其笔墨而言所做出的成绩,没有特别让人感到有兴奋的东西存在。相反,在其作品笔墨之间显露出灵性不足的特点,但是人们也承认他,因为他在自己的创新领域中付出了巨大努力。刘海粟一生对创新问题所表现出的似乎微不足道,但在其胆魄上似乎超越常人。这种在气势上创新的举动使得其虽感浮浅的西法泼彩在众多纵横交错的绘画道路上显露出一丝光耀,当然人们得接受他。张大千一生以造假为生,而人们同样也接受了他,究其原因,张大千把造假当作一种玩味,他一口气把上下千年绘画吞入肚中,在他的临摹作品中,他所追求的是超越原作者当时的心境,而趋更加完美。这种创新使人们深信不疑他的价值所在。
同样,石鲁在痴癫情绪下独自钟情的绘画形色;林枫眠那种萧条淡泊追求世外桃园之意境;付抱石将其过于聪明的才智纵心所欲而不逾规矩,毫无顾忌地运用于笔端;吴冠中不矩中国笔墨,反对主观能动,偏面追求形式美;范曾的剑拨弩张,锋芒毕露;崔子范的拙气横生都是从各个侧面反映出不同的创新。有了创新,自然而然人们就接受了这些创新者。然而似乎在所有的大师中间还没有发现有谁能容各种创新于一身的全能画家。按理说应该有之,因为有了这些先辈们努力的现成果实。但事实又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因为人的一生局限于个性、寿命、见识及生活经历等等。譬如:一个画家他可能在具备白石老人的天真雅拙的同时又具备刘海粟的胆魄,但他决不可能同时还具备石鲁的癫狂,因为石鲁这种风格在于他的精神失常,在这种状态下的作为是常人无法达到的。由此可见,人们为什么会接受那种偏面而不很成熟的创新。
几代、几十代甚至几百上千代人在为艺术创新问题上不懈努力。走出了无数新路子,发展到今天,创新问题似乎日趋困难,一批一批的画家要么在重复过去,要么就另辟新径,修桥铺路开创新的路子,还有的经过几番挣扎后甚至认为中国画已到了穷途末路。所有这些做法和说法对中国画发展将会起到一定作用,但对于现实而言,却使中国画出现了虚假繁荣的现实。面对这些我们将如何走,留心观察一下前辈们走过的足迹就会发现,中国画不是已入穷途,不是无路可走,当然也未到非要开山作路的地步。前辈们走过的路我们当然无需去化很多精力重走,但我们没有理由去拒绝走完大师们未走完的路。或许我们还只能沿着大师的路走一阵,余下的路还得我们的后代来走。艺术之路能否走完,至少现在还不能肯定。八大、昌硕在前辈的道路上走了一阵,达到了一定顶点,但白石老人继续走在八大、昌硕未走完的路上,同样又到达了另一高度。李可染、李苦禅、崔子范等一批人又接着白石老人的路走下去,同样也闪烁耀眼的光芒。那么走到现在是否就算走完,当然没有,相反他们在同一条路上走过时,又同时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叉路,新的里程才刚刚开始。同样,脚踩两只或几只船的方式也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奇特效果,李可染就是一只脚踏着齐白石,一只脚踩着黄宾虹向前航行,从中得到了好的收获。当然如果有人能将石鲁的癫狂险峻与潘天寿的沉着凝重;将林枫眠所反映的萧条淡泊与张大千的豪迈不羁;将范曾的剑拔弩张,色厉内荏与黄宾虹的浑厚化滋,黑密厚重相互渗透,走出新路,我想那定会绚丽多彩的。